寄闲情·6(1/2)
置办房屋又是一笔大开销,洛韶容列完名姓,便拿出账本来。
暮云寨虽人多,吃穿用度也是能省则省,再者老夫人,婶娘她们都会些针线活儿, 寨里的衣裳便也买得少了。
另外暮云寨气候宜人,耕地不少,日常时蔬茶果也没有破费。所以一直以来,大家都还算阔绰。
免不了常常行走江湖,做些买卖,挣的钱都由暮兰记在账上,而开支则由风竹记在账上,月末再由人各誊抄一份,交到洛韶容这里。
翌日,风竹回来复命。说是大家伙儿在暮云寨住惯了,不想迁来城里。“这么一说,我在这里也是不太自在。等了了这些个杂事,我便回去。”她描着眉,又道:“几日不见大师兄,你可见他做什么去了?”
风竹回想片刻,道:“听白叔说,明月楼出了些事,何叔赶着回去了。白叔还说,若小姐问为何他还留在这儿,就说师父不在身边,由他和老夫人送小姐出嫁。”
洛韶容听得手一颤,险些将眉笔戳进眼里。她也该料到,这师兄从未做过什么正经事。
“罢了。早儿我收到辞卿密信,说静宁公主予我的香囊,其实是一种惑人心神的迷/ 香,除炼香之人,无人可解。普通人闻了,顶多出现几日幻觉,这倒罢了。若是习武之人闻了三日,不仅内力溃散,严重者走火入魔,是非不分。云书便是闻了这种香,才会受静宁公主摆布。”
风竹惊诧不已,问道:“云书不过是个厨娘,静宁公主为何这么做?”
洛韶容冷笑道:“正因为是厨娘,或许是云书无意撞见了什么,才招了祸患。”还有什么是静宁公主做不出来的呢?
她再不语,点了唇脂,又挽起头发簪住,便起身携风竹一道走。
两人行至主厅,叫来所有丫头小厮,将规矩与月钱之事再说明一遍,而后拿出一沓纸来,道:“各房一等丫头,云、暮各一,后缀一字从词里摘选,听得顺耳就行。小丫头翠、红、英、竹各一,后缀一字从赋里摘选。小厮只需在词里找出一字,前头再加个‘阿’字便可。云画,暮雪,你俩将这几首拿去派去,定好了名,便连着年龄,老家在哪里,家里有些什么人一起登记在册,晚些交予我。”
丫头齐声说是,领了便各自去了。
厅里一时空了,洛韶容便从袖里拿出账本子,翻到一处,指给风竹看。
风竹笑道:“这是上个月云琴接的活儿,酬金是三百两银子,已存到钱庄去了。”
洛韶容揉揉眉心,叹道:“钱不钱的无所谓,以后凡是有千机楼的活儿,先同我讲。”
风竹忙点头,她比谁都清楚,暮云寨不仅是土匪寨。于明,暮云寨现与明月楼、万花谷等正派交好。于暗,疏影阁也做些买凶杀人的买卖。
这些事,都是瞒着老夫人的。她不愿再看到血流成河的场面,因此时时警示洛韶容,不可步入后尘。
起初,洛韶容并不愿意,且她向来恩怨分明,有恩必报,有仇必报。也因为修习心法走火入魔,虽及时救下了,但也常常发作起疯病来。
洛韶容十六七岁发作疯狂病时,风竹没看住,让她出了寨。洛韶容一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竟将莫微的双腿毒残了。
那一次,风竹是真的吓得破了胆,她从未想过,找到洛韶容时…她眼里通红,脸上糊了层半干的血,披头散发,满身猩红的倒在乱葬岗里,不见生气,几乎是个死人了, 她身上更是惨不忍睹,一支箭射穿了肩胛, 身上几处刀伤,皮肉往外翻着,有乌鸦闻着味儿,三两只的站在她身上,啄食血肉,有几处竟见了骨。若再晚些,怕是只剩一堆骨头了。
风竹和暮兰几人当即眼泪便滚落下来,
驱赶了乌鸦苍蝇,轻手轻脚将洛韶容扶上担架,抬回了暮云寨,老夫人一见这个血人,呼天抢地起来。
寨中上下没有不抹泪的。
当时是由洛韶容的师父三清经手照料的,内服外用,针灸蒸疗,折腾了几天,累倒一众人,也算是救活了,有了进气,也会说疼。
三清寸步不离,照看了数日,有了些许好转之后,留下药方子,带着剑与琴远游去了。
洛韶容有了意识后,却因不能翻身,整日思睡,即便偶尔清醒一会儿,也只目光呆带的盯着床幔,除了换药时喊疼,几乎是一句话不说。
调息数月,洛韶容的伤也渐好了,名贵药材,山珍海味一日不间断,她的个头也长了,脸上也圆了。
能下地走动后,她便常去塘边垂钓,乐不思蜀,一坐就是半天,若有人说得多了,她便挤眉弄眼笑说此乃人间第一大乐事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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