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是他(1/2)
老城区的房子破旧逼仄,墙壁上贴的是零几年的港星海报,天花板结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客厅也因为摆满了各种东西而只有几平米的活动空间,但这小小的一隅之地,从小到大都是朱伊伊被压的喘不过气时,唯一的避风港。
此刻她竟觉得这里比外面还要沉闷,压抑。
朱伊伊蠕动唇瓣,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重要吗?”
“当然重要。”
朱女士深深地喘了口气,掰着指头跟她分析利弊:“贺绅是什么样的男人,一遇难求,这话还是当初你自己说的。这个孩子要是贺绅的最好,我不知道你们到底为什么分手,但有了孩子就得妥协,两个人过日子总会吵吵闹闹,说开就好,到时候领证结婚,你把工作辞了,在家里安心养胎。”
朱伊伊听完眼中一潭死水,缓缓转过身,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像是一个懵懂的学生看见一道棘手难题,困惑而迷茫:“什么叫有了孩子就得妥协?”
因为怀孕,就必须进入一段已经失望的婚姻关系;因为孩子,就得妥协跟另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是这样吗?
朱女士看不懂朱伊伊心中所想,满门心思扑在她肚子里的那块肉上,有些难以启齿,“孩子要不是贺绅的……”
她咬咬牙:“就打了。”
总之,她的女儿不能被人戳脊梁骨说“未婚先孕”。
不能重蹈覆辙。
朱女士是个倔脾气,一锤定音的事儿不可能改变决定。
留给朱伊伊的选择就两个。
要么为了孩子结婚。
要么为了以后结婚打掉孩子。
结婚结婚结婚。
朱伊伊二十五年来头一回如此恶心这两个字。
她冷着脸丢下一句“再说”,走进房间,“咚”地一声重重甩上门。
-
一夜过去。
再醒来时,已天光大亮。
秋雨过后的清晨,温度直降,京城的雾霾也开始泛滥。
朱伊伊今天穿了米色长裙配嫩黄针织开衫,皮质双肩包,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客厅里的朱女士已经在吃早饭,因为昨晚的事还拉着脸,碗筷也故意碰撞地特别重。
朱伊伊喝了半碗粥就要走。
“吃这么点,喂猫啊!”
她充耳不闻,换好鞋就往外走,带上门时,隐约听见朱女士叹气,“吃这么点饿了怎么办。”
朱伊伊当然不会让自己挨饿,出了小区,街上停着一个烤红薯摊,整条街都香气浓郁,馋的人流口水。
她高中以前都是生活在宣州,南方的一座小镇,外公外婆是农民,每年秋末冬初都会去田地里挖红薯,最大的像个小篮球。那时候农村人做饭都是用灶台,外婆会在饭面上蒸一圈红薯片,外公则是在灶台的火堆里烤红薯,烤的香喷喷,薄薄的皮一撕开,是金黄的嫩肉。
后来外公外婆去世,朱伊伊也考到了京城的大学,朱女士把农村的老房子地基买了,用那笔钱在京城的老旧小区置办了一座屋子,之后母女二人都定居在京城。
每到冬天,大街上闻到烤红薯,朱伊伊就会想起两个老人家。
她怀孕后饭量变大,买了两个香喷喷的烤红薯,边走边吃。
城南是老旧小区,这边住的多半是工人,很少有上班族。所以每天上下班通勤的人数很少,地铁规定也松弛,朱伊伊拎着还剩一半的红薯进地铁,一路坐到公司附近,刚好吃完。
她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打算明天买三个!
出了地铁,外面雾霾重,朱伊伊戴上口罩,步行一百米就能到公司。
街边忽然停下一辆黑车。
阿斯顿马丁,落地五百万,是贺绅一向热衷的成熟稳重款。而车牌,也是朱伊伊见过的。
她拧了拧眉。
意外的是,车窗降下那刻,竟是另一张略带轻佻的脸。
男人剃着断眉,眼狭长,与贺绅温矜绅士的外表相比,他要桀骜放纵许多,典型的京圈公子哥儿。
他是贺绅的发小,交情匪浅。
南家二公子,南尔。
因为谐音,年纪又数他最小,圈内的人都喊他南二。
看见她,南尔似是很意外:“朱伊伊?”
朱伊伊与贺绅交往时,见过这位南二公子几面,关系一般。
她内向,怕生,融不进他们的圈子。而他们这些上册社会的公子哥也瞧不上她这种普通女孩儿,私下里更是没少议论她跟贺绅恋爱到底是为了钱还是升职,长此以往,见面顶多点个头。
与从前别无二致,她依旧是缄默地点了个头,要走。
“你跟贺绅分手了?”
朱伊伊脚步停顿:“嗯。”
“原因呢?”
“我跟贺绅之间的事,没必要跟南二公子说吧。”她回头,淡淡道,“你们是发小,你要是疑惑,可以直接去问他。”
许是第一回见这样“硬气”的朱伊伊,南尔怔了少顷,眉梢轻扬间多了丝丝兴趣。
“你追贺绅也追了两年吧,终于把人追到手,这才谈了一年就分手。”他手搭着窗沿,头偏了偏,“你所谓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街道车水马龙,喧嚣不停。
清晨橘黄色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空气的尘土浮浮沉沉。
朱伊伊眼神望着远处有些失焦,嘴巴张开又闭上:“希望你把这句话同样送给你的好兄弟。”
摁亮屏幕,看时间已经有了迟到的迹象,她没再耽搁,抬脚就走。
南尔懒懒地撑着额:“你不会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吧?”
朱伊伊无语地停下。
不待她说话,他笑一声,亦真亦假的:“行,以后你实在有事就找我,少故意接近贺绅。”
-
南尔一路神清气爽地进时瞬传媒,抵达顶层休息室,敞开腿大喇喇地转着手机。
贺绅端着现磨咖啡,瞥他一眼:“找我有事?”
“合同。”
南家与时瞬集团新一季度的合作,要定时签署合同,南尔闲着没事,顺手将文件带过来。
他指了指桌面:“在那。”
贺绅放下咖啡,抄起文件,坐在一旁的沙发看。
忽然听见:“刚在公司楼下碰见朱伊伊了。”
翻文件的手顿住。
贺绅掀开眼皮,瞥一眼,又漫不经心地垂下:“说什么了?”
南尔瞧他反应淡淡,更加印证心里的想法,对于朱伊伊,贺绅大抵不怎么在意。他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尝一口,觉得苦,悻悻放下:“随便聊了几句。”
“我让她以后少纠缠你。”
他一副等待夸夸的神情:“怎么样,兄弟够意思吧,聪明吧?”
贺绅冷冷盯着他。
当真是,蠢笨如猪。
他把咖啡重重磕在桌面,咚的一声:“南少爷还有没有事,没事可以滚了。”
南尔被他这副不客气的态度弄懵了:“合作还没谈完。”
“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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