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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赴苍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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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姗不忍骗她,只颔首道: “我会寻个地方给你娘放长命灯。”

出了丹堂,应姗身形化风,很快又出现在另一间丹房。丹房里摆着丹炉和几张蒲团。正中那张蒲团坐着的,正是应御。

见是她来,应御讶异道: “阿姐怎么来了?可是南怀生出了何变故?”

应姗摇头: “都疏解好了?”她问的是初宿与松沐心窍里的杂驳灵气。

“不疏解好,我怎得空回来喝口茶?” 应御斟了两杯灵果茶,道, “阿姐来这,可是为了替南怀生融丹开灵一事?”

应姗“嗯”了一声: “此术,我并无把握。”

应御道: “此术都失传多久了,便是老祖宗出手也不敢说有把握。南师弟和许师妹很清楚此术难成,但依旧要赌上这一把。既如此,我们放手去做便是。成与不成,端看天意。”

应姗垂眸望着茶盏里的茶汤,没说话。

应御见状,叹息一声,道: “阿姐莫要多虑,明日便是不成,她一身阴毒,又是凡人之体,每过一日都是煎熬。苟延残喘至今,若能得一解脱,何尝不是件幸事?我几次三番想劝南师弟放弃,为了一个飘渺的可能放弃余生,何苦来哉?”

应姗握紧了手中茶盏,不赞同道: “那么多灵谡针扎在她身上,她一声‘痛’都不曾喊过,可见她多么想要活。而南师弟与许师妹,一个愿忍筋脉寸断之痛生剖肚皮,一个愿以性命为引生剥金丹,只为了给南怀生搏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可见,唯有她活着,才是他们的幸事。”

应御沉默。

他性情薄凉,除了少数几位他重视的人,旁人的死活他鲜少会管。对南师弟与许师妹的抉择,他的确是不解。他绝不可能会为了旁人献出他的性命,谁都不行。

这便是为父母者破釜沉舟、与天相搏的决心么?

“那便竭尽全力满足他们的心愿罢,”应御道, “我这就给师尊发剑书,有师尊在,万一出了岔子,也能及时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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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辞去冬,峥嵘岁除,这一年的年关眨眼便走到了头。

丹谷的年味十分浓厚,怀生早早就吃完了她的长寿面。

说来也是巧,她与初宿、松沐同日而生。从前过生,他们三人总喜欢凑一起玩。但今日她几乎一整日都黏着许清如与南新酒。

精神好时,便坐在她爹肩头。精神差时,便钻入她娘香软的怀抱。

许清如给她扎了一个繁琐又好看的飞仙髻,笑着问道: “怀生可知每年阿娘给你放长命灯时,都许什么愿望吗?”

怀生不假思索道: “阿娘,想要怀生,长命百岁。”

“嗯,怀生真聪明。”许清如浅笑着,温暖的掌心一下一下拍着怀生的背, “阿娘最大的心愿便是这个,所以我们怀生要好好地活,无论发生什么事。”

怀生以为许清如是在担忧丹毒反噬之事,鼓着小脸认真道: “怀生,不怕疼。阿娘,莫担心。”

许清如没说话,只是将怀生搂得更紧了。怀生头挨着她的肩膀,很快便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她已经回到应姗的丹堂,而那熟悉的阴凉之力正在体内肆虐。

这四年来,每逢岁末,阴毒便要反噬一次。但这一次的反噬,比过往任何时候都要凶猛都要难熬。

屋内并未点灯,四下里阒黑一片。怀生忍着疼,干哑地唤了声: “阿爹?”

“爹在。”南新酒清朗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怀生强撑着坐起,问道: “阿娘放,长命灯了?”

南新酒温和道: “嗯,去给你放长命灯了。”

怀上松下一口气。

应御和应姗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位须发俱白、瘦骨嶙峋的老者。见到那老者,南新酒先是一怔,接着便站起身来,诧然道: “掌门师伯……”

何不归冲他轻轻一摆手,说道: “这样的事你小子怎可瞒我,明琴将你二人托付给我,今日我怎能不来?”

明琴真君乃南新酒与许清如的师尊,四年前已陨落在桃木林。

南新酒拱手作了个揖, “多谢掌门师伯。”

何不归细望他一眼,正色道: “南家小子,脱弓之箭无回头之路,你可想好了?”

南新酒微微一笑: “弟子想好了。”

何不归轻轻颔首,看向榻上浸着一身冷汗却不喊一声“疼”的小女娃,慈祥道: “是个有福的娃。日后,便入我涯剑山。”

说罢,他长袖一拂,屋内骤然浮起九颗阵石。

何不归指尖凝聚灵力,朝南新酒丹田处一定。应御、应姗同时凝出灵谡针,一人将针埋入怀生心窍,另一人将针刺入南新酒丹田。

体内阴毒汹涌如洪潮,怀生对外界早已没了感知。只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战场,两股分庭抗礼的力量在疯狂角逐、厮杀。

她疼得直打颤,如油煎火燎,又如万箭穿心。须臾之间,她已汗流如浆,本就模糊的意识连最后一丝清明都快守不住。

她忍不住又唤一声: “阿爹。”

南新酒望着怀生,柔声哄慰: “怀生莫怕,爹在。”

他唇角溢出血珠,一粒蜿蜒着两道裂痕的金丹正缓缓脱离他丹田。分明是痛极了,可他面色始终岿然不动,回应怀生的声音听不出半点痛楚。

应姗掌心微一翻,数十根灵谡针悬空而立,衔住从南新酒丹田剥离的金丹。

她看了眼怀生,小姑娘与她爹一样硬气,明明生得那样瘦弱,腰背却挺得很直,像一株孱弱的汲阳而生的树苗。

掌心再度一翻,应姗将金丹并数十根灵谡针猛地打入怀生心窍,与她心窍内的灵谡针融为一体。

“啊!” ——

怀生惨呼一声,鲜血从她七窍汩汩流出。最后一丝清明终于守不住。坠入黑暗的瞬间,她好似听见了有人在与她说话。

那人的声音影影倬倬,仿佛与她隔着千重山万重水,怎么都听不真切。

这声音怀生从不曾听过,却偏偏觉着熟悉。她无端觉得心焦,再顾不得疼痛,睁开了眼。

然而映入眼帘的不是那间点着丹香阒黑一片的静室,而是一角苍碧嶙峋的天。

苍琅界灰雾漫天,早就看不到蓝天了。可这里不是苍琅界,又能是何处?

怀生朝四野望去,只见前方一棵巨大的参天古树拔地而起。清风徐来,有叶轻吟。她愣愣看着这棵树,隐约间感受到了一种召唤。

她抬起脚,正欲上前。忽有一块古朴的青色木牌从天际飞来,悬停在她眼前,木牌中央凝着一团黄豆大小的灵光。

那灵光如脱弦之箭射入怀生眉心,恰在这时,开心窍的痛楚到了顶点,怀生痛得浑身发颤,眼前那团灵光也渐渐溃散。

灵光消失的瞬间,她终于捕捉到那人说的话——

“上神……谎言……都是谎言……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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