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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赴苍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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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无仙缘之人不知凡几,融丹开灵术便是能替这些无缘之人强开仙缘的术法。

此术面世之初,便有不少金丹散修被人掳走,只因大宗大族的一些大能为了血脉后辈能修仙,强行杀人夺丹。

如此倒行逆施,自是刚面世便被列为禁术,只有创造此术的庆阳应家尚有记载。

应御瞬间便明白了南新酒话中之意,他匪夷所思道:“你是想……用你这颗金丹,为南怀生强行开窍?你疯了不成!可知你会因此而死?!”

南新酒泰然一笑:“我在自封灵台之时,便已想到了今日。若境界掉落至筑基境前,能得老天垂幸,怀生能自行开窍,那我与清如便伴她左右,直至寿命终了。若天不遂人愿,那便用我这颗金丹替她强开仙缘。”

他早已做好了为怀生融丹开灵的准备,只他没料到,这一日会来得如此快。他本以为他便是没有足够的时日替清如报仇,也能有足够的时日陪怀生长大。

终究是命运难测。

作为父亲,无论如何,他都要为他的怀生争一争。即便只有一线生机,他也要去争!

南新酒冲应御重重一拜: “新酒心意已决,还望师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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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萧瑟,枝头一片沾雪的黄叶被风卷下,许清如伸手接住那片生机殆尽的枯叶,垂目望了许久。

身后脚步声渐近,她回头,看见半个时辰前才离去的男人,鬓边的白发又添了不少,唇角衣裳沾满了血污。

南新酒眉梢眼角皆是歉意,对她道:“清如,我恐怕无法为你报仇了。那一日,到了。”

许清如清楚南新酒说的那一日是哪一日,闻言便笑道:“我本就不愿你活在仇恨里。师兄,这四年,清如已知足。”

是日,怀生在沉睡中被许清如抱入怀里,坐上了前往庆阳郡的马车。马车刻着阵法,行在路上如履平地,半点颠簸都不起。

怀生睡了整整两日方悠悠转醒。醒来看见南新酒那张沧桑了不少的脸,忙不迭唤道:“阿爹!”

南新酒笑着抱过她,道:“你体内阴毒反噬,这段时日怕是要受些苦。但你莫怕,爹和娘已经替你寻到了根治你体内阴毒的法子。以后我们怀生,再不必受阴毒折磨。”

听见这话,怀生并不觉欢喜。她抬手摸南新酒下巴上的伤痕,一字一字道:“怀生不疼,爹先养伤。”

他这闺女在清醒之时,从来不喊疼,也从来不哭,比谁都坚强。

南新酒笑了笑,温言道:“你既然醒了,那爹便同你说说那日发生在桃木林里的事。”

大人们的恩怨鲜少会在孩子面前提及,但三日前发生在桃木林的事,南新酒却没有瞒着怀生。

“那日在桃木林替我们拦住斗篷人的便是云山萧家的萧池南和朱运。你昏迷后没多久,你应御师伯与木槿真君便赶来了。我与你应御师伯回去寻他们时,二人皆已陨落。他们是为了救我们方会遭此大难,爹希望你能记住他们。”

“这是你池南师叔四年前送予你的礼物,”他将一把黯淡无光的小刀放入怀生掌心,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写下了“池南”二字,“池南雪尽濯春尘,他的刀便叫做濯尘刀。”

濯尘刀萧池南。

怀生望着掌心里的小刀,想起桃木林中救他们于危难的如霜似雪的刀意,只觉人如其名,刀如其名。

她珍而重之地点点头,把小刀放入她的百宝箱,又从里头摸出一把空心木剑,问道:“到了应家,我能去,学堂,学剑吗?”

她说得极慢。桃木林一夜,将她又打回了一岁时的状态。不能走不能跳,握住一把空头剑都得用尽全力。

南新酒替她拨开颊边碎发,问她:“怎么忽然想学剑了?从前不是总嚷嚷着累,不愿学剑的吗?”

怀生默了默,道:“我想,变强。”

小姑娘说要变强的时候神色肃穆,与去岁死皮赖脸撒娇躲懒的模样判若两人。

自家闺女一夜间明事理了,南新酒心中却无半分喜悦之情。若是可以,他多希望他的怀生一辈子都不必学着去明事理。

可惜他和怀生都没时间了。

南新酒看了怀生许久,随即颔首笑道:“好。等你顺利过了四岁生辰,便可学剑。但你要时刻记着爹说的,那件事断不可跟任何人说,任何人都不行。”

南新酒说的是指怀生能吸走阴煞之气这一茬。

桃木林存在了三万余年,被这阴煞之气折磨死的修士数不胜数。

阴煞之气一旦入体,要么及时用灵力驱逐,要么服下高阶丹药及时化解。一旦叫这阴煞之气侵入双窍,那便大罗金仙在世,也回天乏术。

那夜南新酒的情况危在旦夕,阴煞之气直往他心窍去,就算吃下丹药也压制不住,只能用灵力逼走。偏他体内灵力干涸,若非怀生在,他如今怕已是一具尸体。

可这样的事万不能叫旁人知晓。一旦叫人知道怀生能吸走阴煞之气,莫说南家了,便是涯剑山这样的大宗门也护不住她。

这件事南新酒连应御都瞒着,他不敢赌人心。

怀生明白南新酒在顾虑什么,点点头,道:“爹放心,我不说。”

对于她能吸走阴煞之气这事儿,怀生比南新酒更茫然。

她自小便知她与一般小孩儿不一样。

因着一身阴毒,她甫一出生便陷入沉睡,及至一岁方苏醒。在那之前的事,她理应不记得。

但她其实什么都记得。

记得她爹每日都用灵力帮她压制体内阴毒,记得她娘抱着她给她唱小曲儿,记得初宿摸着她的脸,叫她“妹妹”。

她什么都能感知得到,就是醒不过来。仿佛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唯有拼尽全力,耗费漫长光阴,方能打破那层屏障。许是因着这缘故,她醒来后,总觉着疲惫,总想睡。

虽精力不济,但她学起东西来却比旁人都快。或许该说,很多东西,她不必学便懂了。

比方说,许清如教她与初宿识字,那些字她从没看过,但她就是知晓如何读如何写。初宿还在一个字一个字辨认的时候,她已经能趴在□□经上翻着看。

她爹娘以为她是在翻着玩儿,压根不知她是在默念那些艰涩难懂的经书。

理解那些个经书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诸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些叫南家子弟背得双目发懵的经文,怀生看一眼便知晓是何意。

那种感觉,就好像她在许久以前便已经钻研过这些经书,于是看一眼就能触动过往的记忆。

这念头在怀生脑海里跳出来时,她自个都吓了一跳。

她一垂髫小儿,哪有什么过往记忆?

除此之外,她还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譬如……飘荡在空气中的光点以及她爹心口和眉心那两枚大半个铜钱大的光斑。

这些光斑她在旁人身上也看到过,比方说应御师伯,比方说辞婴。应御师伯的光斑比她爹大一些,也亮一些。至于辞婴,他的光斑是最大的,但都是碎片。

怀生初时不知这些奇怪的光点光斑是何物,还曾悄悄问初宿,有没有看到漂浮在她身侧的东西。

初宿咬着大拇指看她半晌,接着便像分享秘密一般,伸手摸怀生的额头,神神叨叨地说:“那都是鬼魂的碎片,别怕,他们不会伤害你。”

“……”

怀生后来才知,飘荡在她四周的光点是灵气。而她爹胸膛、眉心会有光斑,是因着他爹心窍与祖窍开了。

书上说,想要入仙途,便得双窍皆开,这两窍是修真者纳灵养神之地,心窍开灵元,祖窍开灵台。唯有心窍开,方能引灵气行周天,化天地灵气为灵力。唯有祖窍开,方能开辟灵台,修炼灵识和元神。

寻常修士都是先开心窍再开祖窍。怀生低头看向自己胸膛,心窍的位置只有一团黑气,旁的什么都没有。

她的心窍,总有一日……会开的罢。

倦意再度袭来,怀生枕着南新酒的胸膛合眼睡去。

雕刻着应家族徽的马车一路分花拂柳、穿风踏雪,两日后,一行人终于在抵达庆阳郡。

应家就坐落在庆阳郡一处人烟罕至、与世隔绝的幽谷里,谷中层峦叠翠、灵植青郁,宛若凡人书中所述的世外桃源。但这世外桃源却有一个极其朴素的名字,叫丹谷。

生活在谷中的应家子弟个个痴迷于丹道,每日不是忙着种灵植,便是忙着抢丹炉。应御远道归来,竟无人来迎。

然众人在应家住下的第一晚,却是把丹房里的应家人全都给炸了出来。无他,那两个随南新酒夫妇一同客居在丹谷的小童,在这一夜齐齐开心窍了。

二人这心窍开得极度不凡。

开窍时的灵光把应家屋顶那一片夜空照得亮如白昼,磅礴灵气如潮水般倒灌入屋内,声势浩大到把正在闭关炼丹的应氏族长应姗都惊动了。

应姗掠至洞府外,望着穹顶灵光,面色凝重道:“这两个小娃娃我们护不住,需得在各宗开山门之前,将他们送去涯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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