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阳光消散暗影的书(1/2)
他戏称:“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为我饯行么?”
“为我们饯行。”
周浣以经验嗅到了分手的征兆,在他开口说明之前,微笑屏在嘴边,而他脸上的**越刻越深。她果断拒绝了同去另一座城市发展的提议,即便他避免逼迫,话语委婉而感人:“你去了,在那就有家了。”
她没挽留,像他们这样的人,每一个决定都已在心头千磨万砺良久。
“我不去。”
他也没挽留,也没表示不走,不走就没有前途了。
周浣用双手端起酒杯相敬,为肝胆相照的义气将不复存在而难受,半年多的厮守,精神共鸣呼之欲出,却是用非常平静的态度来表示难受,是不仔细观察都瞧不出难受的样子,是坦然认可了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的样子。
在他的指导下,她取得了专业领域里一张含金量很高的证书,在核心期刊发表了文章,得到了由公司资助读商学院的机会。之后独自痛彻心扉了许多个日子,每一次她噙在眼眶里的泪水都差点滚落下来,反复告诫自己,若他不离开,也许她的职位攀升会更快一些,也许路途会更平坦一些,仿佛难以释怀的仍是事业上的损失,不承认对爱情的丁点留恋。
她将余下的半根烟扔进盆中,朝门口张望了一眼,如果新的他来了,会首先出现在门口的光影里,他的身影将没出在梅花相叠间,犹如来迎接她的骑士。借这个时间,她仔细补了妆,尤其在眼周增敷了为掩饰黑眼圈的遮瑕膏,起得早能将万事安排妥当和容貌流逝的悖论无孔不入,可哪个靠近来的男人不是从她的容貌入手的呢。
她周浣那么在意男人的看法,是发自内心的吗;那么玩命地争事业,是真实想要的吗。
周浣不知道。
那会她父母钉在郊区一所大学里不肯搬走。本来打算搬的,东西全收拾妥当了堆在家门口,等他父亲的朋友帮忙运,最后朋友还没到,物业先下手为强,装了几个垃圾袋全丢进了垃圾处理站。她父母发了疯似的冲过去扒拉,那是一家五口仅有的家底,但不晓得和物业发生了怎样激烈的冲突,最后淋着雨归来,双手该是被钉子之类的划破了,血淋淋的,血水混合雨水淌到了地上,他们红肿的眼睛里织满红血丝,活像两只斗败了的公鸡。
她至今记忆犹新的场景,想来对她父母来说,也是刻骨铭心。
想来物业说的无非是垃圾、穷逼、拾破烂的、下贱这些,虽从别人那也听闻过无数次,然而依然每回都如雷贯耳。
她父母开始破罐子破摔,先在院中养了许多的鸡,后来不满足,不惜作践住的家,在厅堂里也圈了地做家禽的窝,鸡鸭鹅养了好几个小分队。她家房前是体育馆,房后是教学楼,每天学生们从门前来来往往,和正好要出门的她撞个满怀后,不知是嫌她难闻,还是嫌屎味臭,不自觉地捂上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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