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4章 客从何处来?(1/2)
北军将校欢呼雀跃,共贺高览大捷,卢植亦不失信诺,慷慨赐予嘉奖。刘虞辞别之后,淳于琼特邀高览、张郃等北军英豪至己之营寨,虽军令严明,不得饮酒,然聚餐会宴,略表庆贺,却也无妨。
与此同时,刘正则拉着巩简回到自己帐中。
秋雨敲打营帐的声响忽远忽近,刘正望着案头跳动的烛火,青铜雁鱼灯的影子在帷幔上晃动。刘正与跟了自己数年,平日沉默寡言的护卫巩简相对而坐,两人半晌不发一言。
"子朴(巩简字)是读书的,也知‘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刘正终于忍不住问道,"你随我辗转数州,也算是相交匪浅,还有何事瞒着我!你到底从何处来?”言罢,紧盯着巩简,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巩简闻之,并未露出丝毫慌乱之色,反而从容跪坐,缓缓道:“少君此言何意?”
刘正当然不会与巩简一起装傻充愣,便将他的怀疑原原本本与巩简说了。巩简经过崔浩推荐是在洛阳充任刘正宾客,因其武艺超群,更是被留在身边,担任侍卫之长。
“巩子朴,你随我已有年余,更是在下曲阳外舍命救我,我刘仲兴岂是忘恩负义之人?但你为何依旧对我有所保留?”刘正言罢,语气中已略显不悦。
说到底,刘正不在乎巩简犯过什么案子,以及他之前的人生如何,巩简之前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不是不知礼仪不遵汉律的亡命之徒,今日突然发难不过是因为巩简对他的不信任。
“天子已经多次下诏大赦天下,寻常案子早已赦免,就算你有什么十恶不赦大逆不道之罪,你知我并非迂阔之人,何况你救过我性命,难道我不能保你吗?”
这年头,因背负命案躲避家乡追捕而四处流窜之人到处都有。就像关羽,便是为了避祸逃到了涿郡,才结识了刘备、张飞。而当今天子为了彰显仁慈,并号召州郡对抗黄巾,已多次大赦了,连党锢都快要解除了,就算巩简杀人逃命,他刘正还保不下来吗?
巩简深知刘正为人,宅心仁厚,从不以出身门第视人,就连关羽这等英雄豪杰,亦被其真心相待,更何况自己已追随其一年有余。然而,此事关乎己之声誉,故而始终难以启齿。
“少君,此事……”巩简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他早已有意对刘正坦言,却总寻不得合适时机。今日刘正主动问起,他更显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说。
“在下绝未作奸犯科,也无命案在身。之所以远离故里,并非是因为国法严酷……”巩简言辞恳请支支吾吾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刘正也听明白了。
原来巩简是幽州右北平人,所以离开幽州是因为他在家乡犯了一件事,一件大事。那就是巩简有一次喝多了,酒后乱性调戏了自己的嫂嫂!故而逃离故乡。
“少君,那日那酒着实醇烈,幽州从未有那种酒,在下之前从未像那样醉过,酒后失了心,不敢再面对嫂嫂与大兄……”
而此事已经在他心里憋了一年多了,此次终于吐露心声,对着刘正便倾诉了起来。
刘正闻言,心中暗自思量。巩简正值血气方刚之年,酒后失态亦属常理。况且他那嫂嫂想必生的花容月貌,此事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然而,真正令刘正头疼的是巩简提及的那种“琼浆”烈酒。
他隐约记得,两年前在东海时,他曾命人蒸馏了一批烈酒,先送给了老师卢植,请好饮的老师品鉴。
不过因酒太烈,卢植不喜。而这蒸馏酒度数过高,而且极费粮食,售价昂贵,中原州郡亦无销路,故而停产。
不想竟有几坛流落至幽州,还让巩简喝了。刘正依稀记得,当年卢植皱眉啜饮时曾说“此物凶烈如刀,恐生祸端”,不想竟成谶语。
这能算自己作孽吗?不过想来要不是自己出现这个时代,蒸馏酒绝对不会问世,那巩简还会因闹出喝酒误事的事情吗?没想到自己这蝴蝶的小翅膀已经将风扇到了幽州辽东。
“子朴莫要过于自责,你可曾与家人联系?你如此仓促离家,你大兄恐担心你的安危。”刘正把巩简喝的那酒原本就是他所酿之事隐过,宽慰巩简道。
巩简闻言,神色黯然。自落魄逃出右北平,恰好碰到了刘正家在幽州的商队,凭借着一身本事,被崔浩崔子元看中,招为商队护卫,并随之来到洛阳,后被引荐至刘正帐下后。
“子朴可是化名?你化名为巩,莫非姓公孙?”刘正心中生疑,既然巩简乃辽西人士,自然联想到辽西大族公孙氏。
巩简闻言,轻轻摇头:“回少君,并非公孙,而是公綦。公綦乃是小姓,单家独户,在下本名公綦朴,字子简。”
公綦朴?刘正心中暗自思量,原来巩简是化字为名,倒是方便。
公綦?他虽不知公綦这个姓氏,但凭巩简的身手,若非命运多舛,理应名垂青史。然而,右北平战乱频仍,亡殁于战乱者亦属常事。要想青史留名,还需些许运气。
“既如此,那我日后是称呼你为公綦朴还是巩简?”刘正问道。
巩简神色黯然,道:“还请少君叫我巩简罢。我做出此等丑事,已辱没了姓氏,羞于见祖宗。”
刘正见状,心中亦感悲凉。他拍了拍巩简的肩膀:“那便依你。不过,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可因这等小事而自怨自艾?不如我差人去右北平打听一下,若你大兄已原谅了你,你便回去罢。你大兄也未必会怪罪于你。”
照刘正看来,巩简所犯错误并非大事,也就巩简这种道德感太深的人才会因此愧疚。毕竟此时儒家理学还未出现,民间风气也算是开放。
巩简闻言,心中一暖。“但凭少君安排。”巩简答道。他何尝不想回乡探望亲人?
然而,自家兄长亦有官职在身,他做出此等丑事,实在无颜面对。但若有刘正从中撮合,再加上刘虞与卢植的威名,或许能请得动两千石官员出面,到那时,兄长或许会原谅自己。
既然巩简放下了心结,刘正便与巩简问询了一些幽州风物。原本历史上刘虞是死在幽州牧任上,只怕几年后在张纯叛乱后自己父亲也少不了要去幽州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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