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宫禁(1/2)
树林中悠悠哉哉走来一位穿灰色长儒的和尚,看着挺年轻,只是那双眼睛总给人一种饱经风霜的感觉,周身的气质也像是多年打磨后沉淀下来的。
冥翼显然认得他,三两下落到前面,白袍墨发带起的风扑了他一脸,扬起的枯叶也刚好挡住了林依远去的身影。
他的目光落在远方,抬起衣袖遮住了灰尘,低低地咳了两声,也许是对他的这幅德行免疫了,没说什么,只皱着眉头暗自思索,好像自己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半响后问道:“你怎么来了?”他睫着眉头,问得很认真,但就是莫名找打。
“宋陵,你说话能不能积点德,这青城山是你家的啊?”冥翼说得理直气壮。
“阿弥陀佛,在下出家人,请施主唤贫僧法号;且,若贫僧未曾记错的话,这青城山确实是我家的。”
“......”
冥翼破罐子破摔一脸没好气的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儿怀念,来看看。”
宋陵行一个佛礼,道:“看来施主终于想通了,真乃大善也。”
冥翼靠在树上沉默的望着他,嘴角还有一抹上扬的幅度,眼里却毫无笑意,似乎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地说:“高宁死了。”林子里很安静,安静到只有他们两人的呼吸声,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因为我。”
在那一瞬间,这位叫宋陵的出家人表现出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又把所有的情绪掩了下去,只行了一个佛礼,用他那沉重圆润的声音说到:“施主节哀。”
冥翼还想说什么,不过话还没出口他就先拍了拍宋陵的肩膀,然后道:“我要回来了,你准备准备,省得古老头气昏过去。”
宋陵很有礼貌的平静的说:“阿弥陀佛,施主怕是忘记了,此事不归我佛门管束。”
冥翼抱着手以一种死亡目光看着他,半响,他忽然笑出声来。
气的。
按礼制是重阳节当日举行菊花宴,生生拖到了今天,原因无他,只为了迎接汝阳王沈易安归朝。
六年前,汝阳王在连失爱女和爱妻的打击下请旨去了巴蜀的南麓观,不愿再过问世事,只是当今圣上子嗣衰薄,唯一的儿子沈宸泽死在刺客的刀下,两位公主接连失踪,而皇帝本人沈关山龙体抱恙久不见好,据太医所说是不中用了,在朝臣的极力劝诫下传旨汝阳王回朝监国,以防宵小趁乱篡位。
百官俯首,沈关山斜倚在龙椅中咳嗽两声才招手免礼,斜下方的汝阳王未着朝服,一件素衣长衫及地,行的并非君臣礼,而是君子礼,活脱脱一副隐居贤士的模样。
沈关山打量着这位多年不见的亲王,笑起来的时候皱纹更深了:“易安啊,朝服没有做好也就罢了,既然站在这里,不是在民间草屋中,就担起责任,替朕守好这江山。”
沈易安垂下目光,一边行君臣大礼一边不紧不慢的答道:“臣弟警诺,叩谢陛下大恩。”
皇帝哼笑两声点头示意他起身,身边的太监眼神会意,传旨开宴。
与此同时,宫墙外,林依站定。
她先是去了一趟丐帮后院查看了他们的档案库,找到了有关暗格的一干资料,发现这事不止和秦家段家有关,但是再多再详细的丐帮也没有记载了,不过......段煜自持箭术非凡,目中无人,草菅人命,残害低语楼一众花灵乃是事实,杀了他也不算是冤枉;当初牵头暗格赌箭的人中也有秦袒的名字,可以说,在他的背后代表了整个秦家;至于他们二人不和的事情,那还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不过林依仔细寻找还是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譬如秦袒的箭术也是一等一的好,毕竟他去军中历练过两年,但他和段煜从未比试过,涉及到射箭的场合他们都是避开的,当然,这只是是秦袒单方面的回避,而段煜则是越发的张扬跋扈,自认为天下第一。
而在他们的背后,是家族间的利益纷争,表面上六大世家独揽朝政只手遮天,内部各司其职团结一心,实际上也大差不差,不然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不过段家这么些年来一直掌握着草药大夫这条线,秦家以征战沙场立功为主,这暗格游戏也是为了纪念秦家先祖箭比夸父所设,最先的靶子其实是稻草人,因此盛极一时,但随着领土扩展国家强大,这战也无处可打,这秦家就开始往宫中送自己门下的太医,一而再再而三,摆明了要和相对来说稍稍薄弱的段家分一杯羹,久而久之两家也就生了龃龉,只不过还没有放在台面上罢了。
林依自是懒得管这些勾心斗角的,不过,她想还三吴一个公道,他死在六大世家的势力之下,那她就试图瓦解掉这股势力,哪怕只是蜉蝣撼树,也在所不惜。
她觉得冥翼这人能处,但这不代表无条件信任他,准确说,自来到这个世界起,她谁都不信,三吴的事,她会查个水落石出,而且,她也不是冥翼想得那样,反而压根和善良这两个字南辕北辙,必要的时候,她并不介意血洗长安。
她运气借着矮树丛的力,三两步跃上宫墙,果真如冥翼所说,这里有元一大师设的境,一入境就开始五感衰退,先是视物不清,到最后连嗅觉味觉触觉听觉都会没有,她必须在五感完全消失之前破开境,入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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