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灵晶争夺风云(2/2)
这老头儿边爬边嚎:“妖兽来啦!西山的硫磺云飘过来了!“
“那是杜少侠的庆功烟火!“胭脂铺王娘子甩着帕子笑骂,腕间银镯撞在青砖墙面上,溅起的火星惊飞了檐角打盹的麻雀。
整条长街突然活了过来。
酒肆二楼哗啦啦垂下三丈红绸,卖馄饨的吴瘸子把汤勺舞得虎虎生风,案板上剁馅声竟合上了陈虎镔铁棍的节奏。
我低头避开兜头浇下的桂花酿,浓郁的酒香里混着盛瑶常用的苏合香——这丫头准是又偷着往酒坛里塞香囊了。
“杜哥!接着!“陈虎突然把灵晶抛向空中。
三团青芒在暮色里炸开时,我袖中的传音符突然发烫,盛瑶绣着桃叶的浅绿色衣角正从客栈二楼飘下来。
她发间的五色璎珞少了两颗珠子。
我故意踉跄半步,任由她撞进怀里。
盛瑶身上沾着雄黄酒的味道,这傻姑娘肯定在城头等了一整天——昨日出门前我说要用雄黄粉破毒雾阵,她便连夜缝了二十几个驱虫香囊。
“受伤了?“她指尖拂过我肩头划破的布料,五色璎珞垂下来扫过灵晶表面。
凤翎印突然在晶石里游动起来,像条偷到灯油的小老鼠。
我顺势把灵晶塞进她掌心:“周家祠堂的瓦片可比你绣的鸳鸯枕硬多了。“这话不假,今早那紫袍修士炸开时,飞溅的瓦砾在我后背留了十七道血痕。
庆功宴摆在醉仙楼倒是出乎意料。
赵掌柜把算盘珠子抠下来当暗器的毛病还没改,楼梯拐角新添的剑痕倒像是吴家护法的手笔。
陈虎已经抱着酒坛在唱跑调的山歌,他背上赝品凤翎印被汗水泡得晕染开来,乍看竟比真货还气派。
“杜大哥。“卖花女小蝶突然扯住我袖口,往我手里塞了朵蔫巴巴的夕雾花。
她指甲缝里沾着朱砂,袖口隐约露出半截符纸——昨夜布置陷阱时,这丫头蹲在槐树下偷师了整整两个时辰。
酒过三巡,盛瑶的五色璎珞在烛火下泛着奇异的流光。
我借着给她斟酒的机会,手指状似无意地擦过璎珞缺失的珠位。
本该温润的玉质触感却透着阴寒,像是被极北之地的玄冰冻过三年又三载。
“杜公子,城东李员外送来的贺礼!“店小二捧着锦盒撞开门,盒盖缝隙里溢出的灵气惊得陈虎打了个酒嗝。
盛瑶突然攥紧我的手腕,她掌心沁出的冷汗浸湿了我袖中暗藏的冰魄针。
锦盒里躺着支雕工粗糙的桃木簪。
陈虎的镔铁棍“当啷“一声砸在青砖上:“这他娘不是周家祖祠供桌上的......“话音未落,盛瑶突然拂袖扫落酒盏。
琥珀色的酒液在桃木簪表面蜿蜒成符,正是今早紫袍修士玉珏里藏着的桃叶纹路。
我捻起簪子对着烛火细看,木纹深处竟嵌着星点金砂。
宝珠在丹田里轻轻震颤,将三日前盛瑶替我包扎时簪发的画面投在灵晶表面——那支真正的桃木簪尾端,本该刻着盛氏家纹的并蒂莲。
酒楼外忽然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
盛瑶猛地站起身,五色璎珞撞翻了盛着灵晶的玉盘。
三枚晶石在桌面滚动的轨迹,恰与宝珠今早投影的星斗阵分毫不差。
“我去取醒酒汤。“她转身时裙摆扫过桃木簪,一缕青丝悄无声息地缠上簪头的裂纹。
我假装醉眼朦胧地趴在桌上,看着那缕发丝在接触到金砂的瞬间化作飞灰。
陈虎突然凑过来往我领口塞了把炒松子:“杜哥,盛姑娘的胭脂蹭你衣领上了。“这莽汉看似醉得东倒西歪,捏着松子的手指却在我后背快速划了三个字——祠堂,酉时,影。
窗外飘来带着硫磺味的晚风,将庆功宴的喧嚣吹散在渐浓的夜色里。
盛瑶端着醒酒汤回来时,发间五色璎珞又多了道细不可查的裂纹。
她舀汤的银勺在碰到碗沿时忽然顿住,汤面倒映的烛火突然扭曲成凤翎印的形状。
我接过汤碗时故意让指尖擦过她腕间的守宫砂,本该温热的肌肤却冷得像块寒玉。
宝珠突然在灵台深处投映出三日前的情景——盛瑶替我系紧护腕时,这枚守宫砂分明还泛着淡淡的珊瑚色。
酒楼外的打更声又近了些,盛瑶低头整理璎珞时,一缕月光恰好穿过她发间的空隙。
我在那光影交错间看清了缺失珠位处的纹路——那根本不是意外脱落,而是被人用剑气生生削去了两枚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