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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护他(新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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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晖堂。

沈明语走神时,萧成钧的身影已然消失。

梦中仿若亲历的委屈、悲愤、不甘……种种复杂心绪,与今夜的震惊轰然碰撞,叫她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沈明语攥着的手指紧了紧,终是缓缓吐出口气,快步迈进屋里。

回到厅堂,气氛略沉闷。

萧大爷请了老夫人去隔壁说话,只留了一屋子女眷守着孩子们。

“就不该叫三郎,兰姨娘也不会追出来,先前她发疯,把泽哥儿脸挠出好几道血印……”

“三房只剩他一人,总不能不喊他……外头传得多难听,不知情的还以为咱们合起来欺负他孤儿寡母。”

“还怕甚难听,京中早传开了,谁不知萧家三郎天生煞星,都编排咱们家呢,说前人造孽的报应……”

“兰姨娘才是命苦,若不是摊上这么个儿子,也不会得疯病。”

“你们平日里也要离他远些,免得犯了他的煞,惹上晦气可不得了……”

看沈明语进来,众人也没有噤声的意思,絮叨嘀咕个不停。

沈明语怔了下。

她自是不信所谓的“天煞孤星命格”,她幼年曾遇到个算命先生,还说她出身贵胄,将来会权倾天下呢。

然而,依着梦境昭示,权倾天下的另有其人,正是这位人人忌惮的天煞孤星。

沈明语心里莫名发闷,不想继续听下去。

她抬头,朝崔嬷嬷轻声道:“嬷嬷,烦请你同祖母说一声,我淋了雨有些不适,先回去了。”

待回了芷阳院,沈明语只觉得身心疲惫,枯坐在窗下看了许久书册。

眼前一时浮现着冷厉权臣肩披黑氅,在冬雪中静如孤松的模样,一时是雨中少年浑身发抖的画面,不断割裂交融。

这夜她睡得不太踏实,但也没有再梦魇。天光大亮时,她才渐渐醒了。

萧家有晨昏定省的规矩,昨日闹了乱子,老夫人叫众人这几日不必过去。但沈明语心里有事,早早便去了春晖堂。

昨夜雷雨才过,今儿就天晴了,日头照在身上,热得人背后沁出薄汗。

暖阳铺陈春晖堂庭前,山茶姝丽,迎春明艳,一派花团锦簇。

老夫人看沈明语进屋后,端茶递水殷勤得很,不由得瞥了她一眼,笑道:“可是又有什么要求我的?”

沈明语正想如何回话,忽听外面传来一句极淡的声音。

“祖母,孙儿来给您请安。”

门外人声线虽冰冷平静,没有任何起伏,却如清冽雪水淌过耳畔,极是好听的。

但此刻,沈明语并不觉如听天籁,整个人陷入木僵似的,呆愣着望过去。

晨光曦微,雾气氤氲,初升的日辉投落廊外,泛起暖融的金光。

珠帘外,一道清瘦的身影背光而立,微微垂首,宝蓝衣袍染透碎金春熙。

恰在此时,他长眸含霜,随意一瞥,朝她看来。

屋内点了盏檀香,烟雾悠悠缭绕而上。

轩窗半开,日光洒进来,光线中尘埃轻跃。

萧成钧进屋第一眼,便见那道光束落在清秀少年的肩上。

他抬眼之际,正好对上一双干净的漆黑瞳仁。宛若林深处初生的幼鹿,不沾世俗。

萧成钧只随意瞥了一眼,随后低垂眸子,朝老夫人恭敬叩安,“祖母安好。”

屋里静悄悄的,半晌没听见老夫人出声。

沈明语忍不住抬眼,朝跪在地上的萧成钧多望了两眼。

今日他穿了件宝蓝素面直裰,乌发半束,面色有些苍白,垂眸不语时自带几分疏离气场。

他似乎很中意宝蓝色,昨日也是这样颜色的衣裳。

但她却记得,梦中甚少见他穿这颜色。

论理说,人的喜好若有变,许是因变故,许是不愿在外人前喜形于色。

不知萧成钧是何种缘故?

她不免又想起梦境的零碎片段。

彼时新帝登基,她在江淮苦撑靖南王府,萧成钧已经凭着从龙之功备受恩宠。

二人见面屈指可数,她也不敢轻易进京触霉头。

沈老将军战死后,靖南王府摇摇欲坠,沈明语迫不得已四处结交人脉。她与贵妃母家攀扯上了关系,期盼贵妃进言,让新帝能宽宥沈家。

唯独那次,萧成钧亲自修书一封去了沈家,斥责她结交宫闱。

她年少待他刻薄,萧成钧自然不是为她,不过是念在萧、沈两家昔年的情分上。

可她别无他法,靖南王府身为前太子党,朝中纠葛错综复杂,她实在害怕新帝发难。

世事无常,没等到新帝收拾靖南王府,萧成钧先下了大牢。

他青云直上时,执意推行新政,被千夫所指,受万人唾骂,屡遭贬谪,险些命丧诏狱。

而后,却不知他如何翻身一跃,竟成了内阁首辅。

可惜,良相之才终成狠戾权臣,他复起后,把持朝政铲除异己,手腕狠辣冷酷,得罪过他的人更无一落得好下场。

从那时起,沈明语再也没见过他喜形于色,只听朝臣们私下议论这位年轻的首辅阴沉狠厉,如何招惹不得。

眼下,这位将来的首辅尚且年少,正因不得祖母欢心,被罚跪堂前。

昨夜兰姨娘闯出院子,大抵是兰亭院的人看管不力,老夫人是恼他没好好约束下人。

可这事……如何也不该罚他啊。

沈明语有心求情,但老夫人素来固执,贸然开口只怕适得其反。

她想了想,冲老夫人笑道:“祖母,我近来抄了几卷佛经,想拿去千佛寺供起来替您祈福,您说可好?”

老夫人望过来,等她继续说下去。

她便委婉说道:“听说三哥写得一手好字,我想请三哥也抄几卷,正好一并拿过去,也是孙儿们的孝心。”

老夫人沉默了片刻,慢腾腾道:“你回头找他便是。”

沈明语稍低下眼,又说:“只是,听闻三哥近来染了风寒,还是先请大夫治了病,我才好找他抄写佛经呢。”

一旁的崔嬷嬷听了失笑,索性说破:“小世子倒是念着手足情深,先前巴巴地给三少爷送药,今又帮他说话。”

老夫人听着,颇有些奇异地看了沈明语一眼,慢悠悠地说:“光顾着听你说话,忘了你三哥还拘着礼呢,怎的也不提醒我一声。”

沈明语笑着道:“天底下,哪个孙儿给祖母行礼不是天经地义?”

老夫人表情这才一松,叫萧成钧起来,“既病了,便早早儿回去歇着,这几日不必去祠堂罚跪了。”

“孙儿已无大碍。”萧成钧应了声,慢慢站起身。

他脊背挺直,身形微晃,沈明语下意识上前扶他的胳膊,堪堪凑近,便明显察觉他身子一僵。

萧成钧垂眸,视线落在她搭着自己的手指上。

纤长匀称的细指,圆润的指甲透着嫩粉,指节轻轻曲起,露出半截白皙腕骨。

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腕骨竟生得这般细,一掐就能断似的。

萧成钧不动声色撤出胳膊,向后退一步,袖摆倏地被拽住了。

少年的语气带着几分小心,分不清是怯意还是紧张:“三哥,稍后我可以去兰亭院寻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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