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青铜碑内(1/2)
青铜碑内的空间泛着幽绿光泽,楚风的指尖刚触及悬浮的星种,三百六十幅记忆画卷突然在四周展开。他看到大婚当夜红烛摇曳,自己掀开盖头时阿沅眼尾朱砂痣闪过青紫流光——这分明是母体监察者才有的印记。
"楚郎在看什么?"画卷中的阿沅忽然转头,脖颈发出虫节摩擦的咔嗒声。楚风猛然倒退,后背撞上冰冷的碑文,那些铭刻着历代星宫主功绩的文字正在蠕动,化作无数透明触须缠住他的四肢。
更多记忆喷涌而出:初任星宫主剖心铸剑时,胸腔里滚落的不是心脏而是虫茧;青崖子闭关的洞府深处,三百具孩童尸骨拼成母体献祭阵;昨夜渔女消散时,珊瑚簪里飘出的根本不是叹息,而是初代宫主被虫化的残魂...
"很痛苦吧?"星种突然发出阿沅的声音,卵壳表面浮现新婚夜的场景。楚风看到自己熟睡时,阿沅的脊椎刺破嫁衣,末端螯肢蘸着星砂在他背上绘制寄生阵图。更可怕的是,当那根螯肢划过第七个星纹时,自己竟然在睡梦中露出享受的神情。
碑文触须突然暴长,尖端刺入楚风太阳穴。剧痛中,他看见七十二浮空岛底层密室——无数个"自己"被泡在星髓罐中,每个罐体都连接着青铜碑文。最古老的罐体内,身着初代星袍的楚风正在用骨刀雕刻青铜棺椁,棺内躺着的赫然是阿沅的虫化形态。
"认知滤网要崩溃了。"阿沅的声音带着怜悯,"你还没发现吗?所谓《太虚剑典》,不过是母体给你们编写的认知程序。"她的话音未落,楚风右臂星纹突然裂开,钻出十二对复眼。这些眼睛看到的世界彻底变了:流动的星髓中是密密麻麻的虫卵,修士们头顶都飘着透明的意识触须,而云端之上的星宫主,根本就是团由亿万工虫组成的拟态聚合体。
楚风发出非人的嘶吼,脊椎道纹不受控制地展开,在空中交织成青铜棺椁的形状。棺盖开启的刹那,他看见三千年前的海边——真正的初代宫主是个渔家女,她被青崖子骗进青铜棺,活生生改造成了母体容器。那些所谓斩杀虫族的传奇,都是寄生完成后篡改的记忆。
"该归位了。"星种突然炸开,涌出的不是火焰而是靛蓝色虫群。楚风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手正在晶化,皮肉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星砂。更可怕的是,当他凝视掌心星纹时,竟看到七十二个时空的自己同时转头望来,每个镜像的瞳孔都映着母体特有的三棱纹。
濒临崩溃之际,楚风忽然注意到所有青铜碑文的起笔处都有个微小缺口。这个缺陷在《太虚剑典》摹本中出现过,是当年阿沅传授心法时刻意留下的——等等!如果阿沅是监察者,为何要埋下破绽?
记忆最深处突然浮起被尘封的画面:雨夜藏书阁,阿沅握着他的手临摹碑文,突然将朱砂笔点在某个道纹节点。"记住这个位置,"她的呼吸带着罕见的颤抖,"当星砂从云层坠落时,用涅槃火灼烧此处..."
楚风被虫化的左手猛地插入自己胸膛,抓住那团跳动的星种火焰按向脊椎道纹。剧痛中,他听到三百时空同时响起琉璃破碎声。某个被篡改的记忆囚笼裂开缝隙,露出真实的新婚场景——红烛下的阿沅眼角带泪,用螯肢不是绘制寄生阵,而是在改写他体内的自毁程序!
"快走!"记忆中阿沅的螯肢突然刺穿自己心脏,喷涌出的虫血竟然浇灭了楚风背上的寄生星纹,"母体在每个时空都培育了容器,只有同时摧毁..."
画面戛然而止。楚风浑身浴血地跪在碑文空间,四周悬浮的星砂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他恍然大悟,青崖子记忆碎片里的三百个虫人,对应的正是三百时空的寄生进度。而渔女消散前凝聚的珊瑚簪,恐怕就是串联所有时空的密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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