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军来客(1/2)
“且都下去!”知县王富春摘下官帽并退左右,低头背着手在房里踱来踱去:方才那狄都监来时说是韩相公嘱他去益州公干时务必来此代为问候……近一年来我私下于韩相公军前多有助力,此皆隐秘之事不可为外人道,韩相公此时遣此人前来又无特别嘱托和书信却是为何?…………
王富春走到桌前用茶筅拂了一下茶汤,旋即又放在桌子上,眼前浮现起两年前在京师开封府外他与韩相公分对饮春酒作别时别时韩相公之言:我与贤弟昔年同勘开封疑狱,感佩贤弟恤民慎刑之德,此番兄去西北即主进取以补正夏经略退御之缺,军需资财皆凭中枢调运但三司转运多有迟延或拨付不足,如去年鄜延路请拨铁甲万领,至岁末竟只得三千,贤弟既得吕相举荐而擢升三司部判官,但有请万望贤弟能助我一二!
王富春思筹半晌不得解:想是我任知县两年只在钱粮、安民、开市之间计较,朝堂政事却无暇顾及……“来人,把沈师爷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喏!”
沈师爷于钱庄买卖代为走动于州府和京师,平日也与中枢衙内们开办的的商号掌柜多有往来,且问问他看西北至中枢情势如何。倒是王账房被杀一事且得用心处置,若只是寻常杀人劫财倒也罢了,若是……此干系重大,我需细细查证再计较是否修书与吕相。
“东翁唤我?”一身着素色直裰的精瘦老人走了进来“你等皆在外五步守候,不许他人近前”沈师爷捻着灰白长须吩咐到随即关上了后堂大门。
“噢?”王富春以手示意沈师爷坐下说“师爷可有指教?”
“只有些许疑惑……”沈师爷正了正头上黑边青巾,靠稳圈椅梅鹊背靠后缓缓道“东翁唤我想必也是因为此事吧。”
“师爷果真知我!”王富春端起几案上建盏放于沈师爷手边,拂衣坐在沈师爷边上“师爷与我相交于微末,自我为官以来只专于计较当职之事,宦海世故都倚仗师爷代为谋划,今日之事师爷以为如何?”
沈师爷从腰上接下算袋至于茶几上“还是东翁先告知我这督监来意如何,其出入竟只他一人而无随从岂不奇怪?”
“哦,方才来的乃是狄姓都监,言说是西北军前立功回京受封都监”王富春拂了拂袖子“他持枢密院文书,言韩经略已上书枢密院请即拨付去年铁甲未尽数,并时以依入中法募商贾纳铁于秦凤路,三司核验后发交引五千,铁百斤兑茶盐一引,铁料悉数交益州并成都府路诸作院。范枢密料定转运司定然拖延时日、克扣数目,遂请枢密院加急文书命其转道益州督查都作院铸甲之数。”
“原来如此”沈师爷轻轻叩着圈椅继续问道“方才我在后院观东翁引他至后堂时只得他一人,为甚无有随从?莫不是亲随在堂前等候?”
“非也,门子报狄都监至我亲自出门相迎,确只他一人立于门外。”王富春起身踱步“八品都监,既无亲随亦不束发,只一身官衣、***刀、背一行囊而已,在县衙之外甚是扎眼。”
“大人,大人,我回来了!”门外传来一门子的声音。
“进来吧!”王富春走到后堂前台阶上横着的大书案后坐下。
一会布短衣系着黑色腰带的门子走了进来,关上门后躬身立于阶下“大人,那指挥出得门去在通河桥市场出手帮一位莽撞小厮偿了损毁酒钱百文,其后便到涎香楼换了甚葛布短衫便随那小厮到东城湾码头米面摊吃米面……”
“嗯?你说他换了葛布短衫?”沈师爷插嘴道。
“是,我看得真切”这门子转头对着沈师爷道“一莽撞小厮在市集撞翻了他人两瓶残酒,那指挥甚是欣赏小厮身手,是以百钱替他解围。其后便去了涎香楼,片刻间就换了衣衫出来。”
“噢?……”王富春也是不解,抬手招呼这门子“后来他又何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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