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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章 重生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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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这样做对得起中队干部对你的帮助吗?”

“对得起你望眼欲穿,眼睛都哭瞎了的母亲吗?”

听到管教干事再次提到他母亲,这个自认为铁石心肠的犯罪分子终于有了几丝悔恨。

他说:“确实是怪我色迷心窍。主要是这位女知青长得太漂亮了,同我的那位被人祸害了,跳河死了的秀儿长得一模一样。”

“暝暝之中,我觉得秀儿她又复河了,是专门来同我相会的。于是,我就尾随她身后,来到了这上面……”

说到这里,那位犯事的人犯自己都已经泣不成声了。

他走到受害者面前跪下磕了一个头,就随着管教走了。等着他的不知又是多长的徒刑……

在场的人们已经陆续散去,那位受害的女知青在一个同伴的陪同下,来到正准备回家的江沁兰和吴尚荣面前深深地躹了一躬:“今天要不是你们两个弟弟妹妹及时赶到,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在人间。”

“特别是这位弟弟举着扫把冲过来打那个犯人时,被他一掌把你掀来撞在墙上,当时我就看见你昏死过去了。”

“没有想到你醒来后,又不顾个人安危,和这个妹妹一道把我从犯人的魔爪中解救出来。差点害得你被罪犯砍死。”

知青姐姐摸着吴尚荣扯光头发的那块头皮:“大恩不言谢,你们的名字我已经问清楚了,一个叫江沁兰,一个叫吴尚荣,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石燕华的亲人,是我的亲弟弟,亲妹妹……”

吴尚荣这时才仔细地看了一下这个险些被犯人祸害了的知青姐姐。

她其实也只有十六七岁,身材高挑,长得确实很漂亮。

尽管穿得很朴素,还是难掩她的国色天香……

在吴尚荣上一世的记忆中,兰子姐是最漂亮的女子。今天见了这石姐姐,好像也比兰子姐差不了多少……

…………

七月下旬,正是一年最炎热的季节。连续几天不下雨,天气闷热得令人窒息。

地里的玉米冒出了红缨,田里的谷子已经开始抽穗。

农忙还没有到,生产队这几天自由安排,没有出工。

社员们这几天,背的背吊柴(背去镇上卖的柴),割的割青草。

吴尚荣重生过来的这晚突然发高烧,他老妈江文英用棉签沾着白酒跟他抹在额头和腋窝下退烧。

折腾了大半夜,才休息。第二天又去赤脚医生那里卖了一些退烧药来吃,第三天才好转……

又休息了两天,吴尚荣发觉体力基本上恢复了,这天早上就去割草。

吴尚荣是一个比较讲究现实的人,既然重生了,那就要学会先适应家里的现状。

这一世同前世一样,父亲已经死了好几年了,老娘一个人拖着他们兄弟二人过日子,身体又不好,经常咳嗽不止。

他作为老大,理所当然地要帮着妈妈把家里的一摊子事情做起走。

所以,天刚亮他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就背着背柴草的工具——背架,去后山割草去了。

后山东边沟那边,地势陡,山路全是牛羊路,很不好走。

但是各种青草长得非常茂盛,许多割草的都愿意朝这个方向来。

吴尚荣今年其实才十三岁,现在初二读完,初中已经毕业了。在这一个时空,从他们这一年起,初中和高中都被庒缩成了两年。

他是还没有到六岁就跟着教导主任的父亲去镇上读书的。那时他妈要带老二尚光,还要去队上抢工分,留在家里无人管。

这样他就提前了一年多去一年级教室里坐着。

他老爸原本是让他跟着一年级的学生混一年的,谁知道他非常聪明,读起书来根本不费力,在班上比大多数同学的成绩都好。这样就一直跟着最初的班级读到了初中毕业。

可能有看官要问,这世上有过两年制的初中吗?有!

在吴尚荣的上一世,川省七六年、七七年、七八年这三年毕业的初中就是两年制的,只是在这个时空两年制的初中在川省提前了一年……

…………

吴尚荣今天找到的这片草好多天没有人割了,长得非常茂盛。两个小时不到,他就把背的草割够了。

吴尚荣虽然几十年没有割草了,但自幼练就的割草捆草技能始终还在。

他把割的草用草或藤蔓捆成了若干小捆,然后才把它捆绑在背架上,背回家中。

把草绑在背架上是件技术活。不是长期割草的人,绑不好。这个过程叫判草。

用背架来背青草,判草要判两次。第一次判三分之一在中下部。

然后把背架掀起来竖立起,用打杵把它抵好。

接下来,把剩下的三分之二的青草一小捆一小捆地抱起来码放在背架上,用绳子紧紧地捆绑在上面。

为了把这一背架草判好,吴尚荣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所以,把草判好后,他已经大汗淋漓了。

当然,这跟他才穿重生回到这个时空的身体素质有关系,毕竟病了几天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

他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才背对着绑有草的背架,把草背了起来慢慢上路。

几十年没有背着重物走这么陡峭的山坡路了,开始他脚的脚有些打抖,走得十分小心。

今天这背草有点多,估计有七十多斤,这是在他这个年龄段能背负着从山坡走下来的极限。

所以,他背在身上有些沉重。

今天依然是一个大晴天,这时候虽然才九点过,可是地下已经开始有地气蒸腾了。一股火热的热气扑面而来,令人有窒息的感觉。

没走多久,吴尚荣身上的那件补丁重重的单衣,就已经被汗水打湿透了。

开始这段路好走一些,只有十多度的坡度,这样的缓坡走起来不容易踩滑。

这段路走完,就到了最危险的大沙沟边。整个这条大沙沟有二十来米宽,十来米深。

一条七弯八拐的羊肠山道慢慢地由这边的山梁弯到沟底,有些地方的路段足足有六十度的坡度,负重走下坡路很容易踩滑。

吴尚荣背着铅块一样沉重的草,来到大沙沟这边的山梁上,把打杵放在背架下方,让重量大部分支撑在那根立木上。

这样,他的肩头才轻松了起来。

这个过程叫息气,也称为打一杵。

目的是让全身放松一下,重新恢复体力。

吴尚荣这一次息了足足有五分钟的气,他必须要养足精神,铆着劲,才能背着这背草顺利地穿越最危险的大沙沟地段,走到对面那道山梁上。

开始下坡了。吴尚荣今天穿的是一双新的草鞋,在逐渐恢复了的这一世的记忆中,他记得是发高烧的前一天下雨没有事做,他抱着梭草去二叔家,给二叔学了半天编草鞋的技术后,二叔给他开好了头,他自己编织的。

虽然没有二叔他们编织的草鞋好看,但穿在脚上还是很防滑。

只是,他上山时穿的是旧草鞋,草割完后,发现旧草鞋已经磨穿了,才换的这双新草鞋。

这双新草鞋的后面没有用木锤锤打够,不很柔软。脚后跟那里没走多远就被坚硬的草鞋后跟边缘磨起了血泡。

这就是乡人的说的草鞋打脚……

不一会儿,血泡破了,脚后跟钻心地痛。

血沿着脚后跟流下来,浸湿了草鞋的后面。

要是走在石板路上或者是走在后世的宽厰的水泥大道上,那就是一步一个血脚印,看着确实让人心酸。

如果这样的情景被后世九O后的父母看见,自己十一二岁的孩子的脚被鞋磨破了脚,走在路上一步一个血印,那不知道有多心疼。

父母铁定走过去:“幺儿,痛死你了吧。来,爸爸妈妈背着你走。”

但这个年代的农家子弟,半数以上是这样长大的。

吴尚荣忍着双脚的疼痛,背着草向沟心下面走过去。

每向下移动一步,右手就用打杵杵在地上,站稳了脚步后再移动到下一步。

这一情景不禁让人想起了那首著名的校园歌曲:“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只是蜗牛是背着沉重的壳往上爬,他是背着沉重的草往下移……

火辣辣的太阳照在脸上,晒得他那张幼嫩的脸通红,豆大的汗珠由额头顺着脸成串成股地往下流。

这哪里是在背草?这分明是背着沉重的生活重担,在濒临死亡深渊的地方艰难地前行。

稍有不慎跌进深渊,将万劫不复啊……

吴尚荣十分小心地慢慢移动双脚,右手紧紧地支撑在打杵上,走完了这段最难走的下坡路。

转弯了,脸朝上方的土壁时,要稍微好走一些。因为,这时可以用双手握着打杵,把打杵支撑在土砍上往下移动。

双手握着打杵,身体自然要稳固得多。身体借用打杵的支撑力,走起路来也要省力一些。

费尽千难万险,忍着脚后跟磨破带来的疼痛,吴尚荣终于走过了这段最陡、最危险的陡坡。

这时,他几乎要虚脱了。真想在沟心打一杵,喘一口气。

但是,这时他所处的地理位置不允许。

如果有牛羊在上面的山坡上吃草,沟心里的人随时有被飞石滚落下来砸伤砸死的可能。

还得坚持一会儿,走出大沙沟,走到山梁上,才能把草放下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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