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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生事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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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李淼淼在院墙根撒石灰粉。硫磺味呛得齐囡囡直打喷嚏,却把赵麻子家的看门狗引来了。

“天杀的......”赵麻子踹开篱笆门,话音卡在喉头。

齐存端着柏木弩立在晨雾里,弩机望山上嵌着的狼牙泛着冷光。三寸长的铁矢破空而去,正钉在赵麻子两腿间的门板上。

“山神赐的弩。”李淼淼晃着剩下的铁矢,“要试试穿心箭么?”

赵麻子尿湿了裤裆,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巷口。

齐存卸下弩机时,李淼淼注意到他手腕有规律地颤动七次——这是军中防止弩机卡弦的特殊手法。

对齐存的身份,李淼淼突然有些好奇,却又无法询问,毕竟他自己都不知道。

日头爬上老槐树梢时,十二支铁矢整齐码在冷库里。

铁矢是那日卖肉,齐存去黑市弄来的。

李淼淼将钥匙按在冰凉的弩臂上,突然听见井底传来金属刮擦声。

“明日要买更多硫磺。”齐存往井里扔了块鹿骨,“地龙怕这个。”

井水吞没骨头的闷响中,李淼淼数着冷库里的银两。

柏木棺花了五两,硫磺要二两,而升级冷库需要整整五十两。她望向集市方向,那里正传来流民抢粮的喧嚣。

“穷啊。”李淼淼忍不住呢喃了一声。

子时的梆子声刚碾过瓦檐,井底便传来铁链拖曳的闷响。

“之前怎么没发现井里这么嘈杂?真是饥荒年代,什么牛鬼蛇神都要出来走一走。”

“总要解决的,否则麻烦。”齐老婆子宽慰她。

那日地龙闯入地窖,毁了不少东西,再多来几次,他们喝西北风都要趁早。

李淼淼将麻绳缠在腰间三匝,齐存忽然握住她腕子:“绳头要留七寸。”

他粗粝的指腹划过她掌心,将麻绳末端系成活结,“坠井时扯这里能缓势。”

李淼淼缩回发烫的手腕,垂眸见绳结上沾着星点暗红——是齐存掌心血渍。

这男人自逃荒来寡言少语,此刻突然开口,倒让她想起那夜他肘击狼喉时,喉间滚出的闷哼也这般沙哑。

井壁青苔在手下滑腻如蛇蜕,下到第五丈时,头顶忽传来齐存低喝:“西南角砖松!”

火折子的光晕在井壁投出鬼魅般的影。

李淼淼匕首刚刺入砖缝,刺骨井水忽漫过膝头。齐存拽绳的手骤然发力,麻绳勒得她腰腹生疼:“抬脚!”

青砖轰然塌落,陶瓮滚出的刹那,井水已漫至胸口。

李淼淼闭目凝神,冷库寒意如蛛网缠住陶瓮。再睁眼时,齐存单手拽绳青筋暴起,另一手伸向她:“搭腕!”

他掌心烫如烙铁。李淼淼借力上跃时,瞥见他袖口渗出的新鲜血痕——定是旧伤被麻绳磨破。

待二人湿淋淋翻出井口,赵麻子的火把已戳到鼻尖:“齐家娘子莫不是捞着前朝宝贝了?”

员外家井里飘出的风声闹得满城风雨,如今李淼淼家井里也闹了事,王麻子哪里肯放过她。

齐存横身挡在井前,蓑衣滴水在赵麻子鞋面洇出暗花:“三更井水泛铜绿,村长的肺痨......”话未说完,对方已捂着口鼻退如惊鼠。

地窖油灯爆了个灯花。齐存拧着衣摆,精瘦腰腹上旧箭疤随动作起伏如蜈蚣。

李淼淼别开眼,冷库寒意却直往眉心钻。战旗展开时,他忽然扣住她手腕:“别碰朱砂。”

气息拂过耳畔,带着井水腥气:“前朝的鹤顶砂,沾肤即溃。”

匕首挑开旗角霉斑,“临江”二字如凝血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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