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征叔把鸡窝顶踩塌了!(2/2)
“将军,五十文。”宋今禾打断,她将木像搁回他汗湿的掌心,“将军可以在这里继续住,五十文够住柴房半个月。”
“好,那这个木像就当定金,宋娘子收好。”
宋今禾望着逃也似的高大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木像底座。那里有处不平整的刻痕,细看竟是极小一个“禾“字。
“裴叔!”徐乐举着破风筝撞进来,“陈征叔把鸡窝顶踩塌了!”
窗外传来黑甲卫的哄笑,夹杂着裴忌的斥骂:“陈征!谁许你穿铁靴上房顶!”
曾经霸气一时,被皇上亲自接见封赏的军队如今个个任劳任怨,有人抓鸡,有人砌墙,还有人乖乖清理鸡屎。
宋娘子说了,想留在这过年可以,但不能光吃饭不干活,裴忌带着属下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还要上交口粮钱。
陈征蹲在灶前研究火折子,这位曾单枪匹马闯过胡人粮草营的副将,此刻被浓烟呛得直咳嗽:“将军!灶膛怎么又灭了!”
“撒把粗盐。”裴忌拎着水桶路过。
陈征忙不迭照做,火苗“轰”地窜起半人高,燎焦了他半边眉毛。
徐乐举着冒黑烟的锅铲冲出来:“裴叔!粥糊了!”
裴忌抄起铁勺搅动陶罐,糯米却粘了满勺甩不掉。
徐良抱着新柴进来,见状冷笑:“火太大了。”
他抬脚把裴忌挤开,“让开,笨手笨脚。”
“你懂什么?”裴忌抹了把脸上的灶灰,“漠北埋锅造饭讲究.....”
“讲究吃焦炭?”
“嘿,你这臭小子!”
徐言举着账本窜进来:“我算好了,过年我们一共要花费732个铜板!”
当然了这是在不添新衣,不买大肉的基础上,徐言是本着最节省的方法算的。
裴忌掂掂钱袋子,“小抠门,走吧,带你们去镇上置办年货。”
腊月廿八的镇集挤得寸步难行,徐乐攥着宋今禾的衣角,鼻尖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像揣了两颗星星。
叫卖声不绝于耳,其中又以小吃为最,裴忌护着三个孩子穿过蒸糕摊,竹笼掀盖的刹那,白雾裹着枣泥甜香糊了满脸。
“让让!祭灶糖瓜来喽——”独轮车吱呀碾过青石,麦芽糖在冬日暖阳下扯出金丝。
“走一走,看一看,你想要的这里都有啊!”
映入眼帘的是个独臂的瞎眼老头,他只听热糖落下的声音就能惟妙惟肖地画出来各种各样的糖画。
裴忌伸手晃了晃确保这人的确什么也看不见,“给我画三条小龙。”
瞎眼老头笑着点头:“还请将军稍候片刻。”
裴忌脸色突变,闪着寒光的匕首贴近:“老伯这话说的不对吧,我一介白身怎当得起将军二字。”
老头笑笑,双指准确夹住匕首缓缓移开,“将军不用惊讶,我的确是听出来的,我这辈子没记住过谁的声音,将军是唯一一个。”
五年前那次大战,瞎眼老头孤身一人跑又跑不掉,只能缩在城里等死,可就是这样一道声音出现,高喊着‘不要惊慌,镇北军来了。’
裴忌听完解释脸色没什么变化,陈征立马隐去身形消失在街道中。
老头拿起小龙递给他,“这是将军的孩子吗?”
徐良急切道:“不是,没有!”
宋今禾在布庄,掌柜的抖开一匹棉布,她比划着要给三兄弟裁新袄,现如今成衣价格贵的狠,是布料的两三倍,自己扯了布请人去做,即使加上手工费也还是划算的。
“娘,我不用新衣,二哥和大哥的衣服都够我穿了。”徐乐听到价格吓得直咂舌。
“过年哪有穿旧衣服的道理?”宋今禾拿起布料放在他身上,红色甚好,衬得小乐儿脸蛋都红扑扑的。
裴忌跟在后边,“啪——”一声将钱袋子按在柜台上,“来,好料子都呈上来看看。”
忽然听得街尾炸开声嘶力竭的哭喊。
“血,好多血,要出人命了!”
“快去请大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