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脉下(1/1)
沙粒突然在鞋底震颤,沈青梧猛地将我扑倒在地。1975年的流沙如同活物般蠕动,铜匣缝隙里渗出的金光正与沙丘尽头的血月遥相呼应。勘探队的帐篷在月光下泛起鱼鳞状波纹,我分明看见年轻父亲背后的沙地上,菌丝正沿着他军用水壶的螺纹疯狂滋长。
“噬脉丹的孢子提前苏醒了!“沈青梧用桃木梳划破掌心,鲜血滴在沙地上立刻凝成冰晶。她拽着我冲向勘探队的篝火,手腕上的青铜铃铛却在距离父亲二十米处突然炸裂——这是《镇脉诀》里警告的“岁月壁障“。
高个儿知青的狂笑从血月中传来,他背后展开的青铜刺青正在吞噬月光。沙海突然裂开巨大缝隙,1958年的苏联钻探机破土而出,生锈的机械臂抓向年轻父亲脚边的地质箱。我摸到口袋里的翡翠耳坠在发烫,母亲的面容突然在记忆里清晰起来:1968年的暴雨夜,她就是用这对耳坠打开了中科院地下的浑天仪密室。
“接着!“沈青梧将染血的桃木梳抛向勘探队。梳齿刺入沙地的刹那,1975年的篝火与1968年的雷电在时空中交叠。年轻父亲惊愕地看着军装口袋自动翻开,那本烧焦的《镇脉诀》残卷正与我怀中的半本产生量子纠缠。
苏联钻探机的仪表盘突然亮起,克格勃徽章在舱门内闪烁。我认出操作台上布满淡金色菌丝的尸体——正是四十年后会出现在水泥棺中的林素心!她的右手食指诡异地屈起,指向钻机顶部那台盖格计数器,计数器的探头竟是用战国时期的青铜司南改造的。
沙暴中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十二道青铜柱虚影从地脉深处升起。沈青梧突然夺过我手中的翡翠耳坠,将其按进盖格计数器的凹槽。随着γ射线数值飙升,林素心尸体上的菌丝突然暴起,将苏联操作员的咽喉绞成麻花。
“快转动司南!“父亲年轻时的声音穿越时空屏障。我抓住青铜司南的勺柄,指尖传来1945年关东军少佐的死亡记忆——他在大兴安岭深处刻下最后一句契丹咒文时,七窍都涌出了青铜溶液。
当司南指向罗布泊正北的瞬间,我们脚下的沙地变成了透明的水晶。地壳深处,十二根青铜柱正在将地磁能量注入某个发光体。那东西的轮廓让我浑身战栗:正是母亲怀孕七月的**,而胚胎的心脏位置嵌着微型浑天仪!
高个儿知青的铜尺突然刺穿时空,在沙海上划出燃烧的赤道线。沈青梧的头发在强磁场中根根竖立,她撕开衣襟露出心口的反八卦刺青:“用二十八宿歌诀重启璇玑锁!“
我咬破舌尖在司南上画出星图,咸腥的血珠在青铜表面凝成紫微垣形状。年轻父亲的地质锤突然自动飞起,锤头镶嵌的陨铁与翡翠耳坠产生共振。在锤柄砸向地表的刹那,1976年的唐山与1969年的旧金山在时空中重叠,阿波罗11号带回的月尘如银色幽灵般包裹住青铜柱群。
沙海轰然塌陷时,我听见母亲在1968年的呼喊。她的实验室白大褂在时空乱流中翻飞,手中试管里的金色菌丝正与我胎心中的浑天仪同步旋转。父亲年轻的面容突然苍老,他隔着岁月壁障将半枚五角星纹身贴在我手腕上:“噬脉阵要锁住的从来不是地脉......“
没等说完,他的身影就碎成了量子尘埃。沈青梧拽着我跳进月尘形成的银色漩涡,青铜司南的勺柄突然显示出一串经纬度——正是2012年玛雅预言的世界末日坐标。在意识消失前的瞬间,我瞥见高个儿知青背后的契丹刺青全部脱落,露出下方用甲骨文镌刻的真相:周公会星官于豳,以地脉饲龙脉,凡两千又九十六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