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没用的东西(1/2)
老夫人浑浊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儿媳妇红肿的脸颊上。
佛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都给我跪下!”
秦老夫人手中的紫檀木拐杖重重砸向地面,震得案几上的药碗都晃了三晃。
秦刚夫妇双双跪在碎瓷片上,膝盖立刻洇出血色。
老太太浑浊的老眼扫过满地狼藉,突然抓起茶盏砸向秦夫人:“没用的东西!连个参汤都熬不好,还不如我那孙媳妇...”
茶盏在秦夫人额角绽开血花。
她死死攥着衣角,指甲掐进掌心——死老太婆,若不是活着还有点用,早就亲手掐死她了。
“母亲息怒。”秦刚伏在地上,官帽歪斜,“儿子这就派人去接...”
“接?”
老太太突然阴测测地笑起来,露出三颗摇摇欲坠的黄牙,“你当沈家大小姐是你们养的外室?要八抬大轿去请!”
她转向秦夫人,拐杖尖抵着对方下巴:“你亲自去,就说是老身要咽气了,想最后见见孙媳妇。”
秦夫人猛地抬头。
老太太眼中精光闪烁,哪有一丝病容?
她突然明白了——这是要借侍疾之名,把沈栖月拘在府里磋磨!
三年前,秦刚把死老太婆接来京城的时候,老太婆确实病恹恹的,吊着一口气。
这几年天天燕窝灵芝人参流水一般地供着,愣是把个黄土埋了半截的死老太婆,养得能站起来走路,有力气磋磨人的地步。
这几天磋磨的她都快要崩溃了,不然的话,也不能和秦刚吵起来。
她怎么就忘了把沈栖月接回来,替她承受死老太婆的摆布?
沈栖月离开秦府的时候,是要去沈府打扫,迎接沈国公夫妇归来。
现在,打扫也打扫过了,沈国公夫妇也迎回来了,是该回来给死老太婆侍疾了。
“儿媳这就去。”秦夫人抹了把脸上的血,染血的帕子往袖中一塞。
大街上雇了一顶八抬大轿,秦夫人亲自押着到了沈府。
夜色如墨,开国公府门前四盏鎏金宫灯高悬,照得朱漆大门上的铜钉熠熠生辉。
秦夫人仰头望去,只见门楣上"敕造开国公府"六个鎏金大字在灯火中森然生威,两侧石狮怒目圆睁,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下来撕碎冒犯之人。
府墙内隐约传来金戈交鸣之声——是沈家亲兵在夜间操练。
秦夫人攥着染血的帕子,忽见墙头闪过寒光,竟是戍卫的箭镞反射的月光。
她双腿发软,想起坊间传言:开国公府夜不闭户,却从无盗匪敢近前三丈。
“来者何人?”门房一声断喝如惊雷炸响。
秦夫人一个哆嗦,手中轿帘滑落,遮住了她惨白的脸。
“我、我是秦府夫人,来接我家儿媳回府侍疾...”
秦夫人强撑着挺直腰背,颤抖着走出轿子,声音却止不住发颤。
门房嗤笑一声,手中灯笼往前一照:“哟,秦府夫人呀?深更半夜的,您这脸上还带着伤呢?”
灯笼光下,她额角的血痕和脸上的巴掌印无所遁形。
“好好的一个夫人,三更半夜出现在我们国公府门前,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爷找人把你送回家?”
秦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却不得不强压怒火:“我是秦府主母,沈栖月的婆母!老夫人病重,特来接她回去见最后一面……”
门房把灯笼往地上一杵,冷笑道:“我家小姐金枝玉叶,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认作儿媳的?”
他朝身后一挥手,“来人,把这个疯妇赶走!”
几个护院立刻持棍上前,棍头在青石板上敲得咚咚响。
秦夫人踉跄后退,发髻散乱:“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
“再敢在此喧哗,”门房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就把你当夜闯国公府的贼人,押送京兆府问罪!”
墙头突然传来一声嗤笑:“秦家夫人这般狼狈,莫不是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游荡,亦或是因常常夜不归宿,被自家老爷打的?”
这话引得府内粗糙汉子一片哄笑。
她只是来接沈栖月的,怎么就成了在外游荡,常常夜不归宿了?
她自从来了京城,除了上街买点胭脂水粉,根本没出来过秦府,这常常夜不归宿的名声,实在是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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