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5【我初中真砍过人】(1/2)
不知过了多久,大巴车又停在一个小镇,女售票员扯开嗓子大喊:“火车站,去火车站……”
陈贵良指着窗外:“我就是这个镇的。”
“旅游古镇?”
边关月把脑袋伸出车窗,看到前面有仿古牌楼,侧前方是一排排晚清建筑。
陈贵良说道:“虽然是旅游古镇,但开发得并不好……算了,不讲家乡的坏话,他们也受客观条件限制。”
边关月已经坐车坐烦了,就很想跟人聊天:“你在这镇上读初中?”
“没有,这里是镇中心学校,我读的是乡中心学校,”陈贵良解释道,“虽然已经撤乡并镇,乡政府和派出所全裁撤了,但乡中心学校还保留着。那里更穷更偏,我是那年全乡唯一考上二中的。”
“就考上你一个?”边关月不知不觉话变多了,“确实很难得,你读书一定很勤奋。”
陈贵良摇头:“我不勤奋,从小就贪玩。我小学是在村里读的,全校就两个老师轮着教。”
边关月一时没算过来:“全校才两个老师,几年招一次学生啊?”
“三年。6岁错过小学一年级,就只能等到9岁再读,实在等不及插班也行,”陈贵良笑道,“我运气好,刚巧适龄入学。”
边关月难以想象:“跟电视里的山村学校差不多。”
陈贵良回忆着童年:“其实还好,比真正的大山强多了。我从小就调皮捣蛋,从来不记课堂笔记,从来不写家庭作业。干坏事却每次都有我,还往别人的井里撒过尿。嘿嘿,但我每次都考全校第一!”
“你还挺自豪。”边关月鄙视他往井里撒尿。
陈贵良感慨道:“后来就不行了。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村里的学校淋雨垮塌,幸好是周末没压死人。全校学生,转到露天操场上课半年,随便搭个棚子遮风挡雨。”
“条件那么糟糕?”边关月问。
陈贵良说:“在操场坚持了半年,六年级提前到乡里读书。别看乡里也很穷,但对我们农村孩子来说,乡里就跟大城市一样。住在乡场周边的学生,看不起我们农村孩子。哈哈,其实他们也是农村户口。”
边关月突然觉得陈贵良好可怜。
陈贵良说:“当时我经常被乡里的学生欺负,几乎天天都跟他们打架。打了半年,成绩下滑不少,但打得学校没人敢惹我。比我年龄大的学生,我打不过就咬他们,咬不过就用石头砸。”
边关月愈发好奇:“后来呢?”
“后来流行古惑仔,乡里出现了混混,”陈贵良咧嘴一笑,“我抢断了一个混混的传球,又当着女生的面盖他火锅。你猜这个混混怎么做的?”
“混混打你了?”边关月问。
陈贵良说道:“十多个人,守在校门口堵我放学。有同学提前通知我,吓得我翻墙逃跑,被他们追了好几里地才逃掉。”
边关月惊讶道:“学校不管吗?学校没有保安?怎么能让混混进学校打篮球?”
陈贵良说道:“老师的工资都发不起,哪还有钱养保安?我记得初三假期补课,有一半学生都不交补课费。班主任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老师已经大半年没发工资了,就等着你们的补课费过日子。”
边关月难以理解,为啥会有老师领不到工资。
这事儿不能细说,那几年全国很多地方皆如此。
“你报警了吗?那些混混被抓没有?”边关月感觉自己在听故事。
陈贵良说:“班主任帮忙报警的。做了笔录,但没抓到主犯。几个混混头子闻风跑了,剩下全是小喽啰,又没造成伤害,叫来家长训几句就完事儿。又过两个月,几个混混头子回来了,十多个人提刀把我堵在马路上。”
边关月听得有些紧张,下意识握起拳头:“你又跑了?”
“无处可逃。”
陈贵良摇摇头:
“其实那些混混,也只是想吓唬我,让我跪地求饶钻裤裆。他们的西瓜刀都没开刃,顶多再把我打一顿。”
“但我当时经不起吓啊,真以为他们要砍死我。慌不择路逃到路边水果摊,我抓起一把开了刃的西瓜刀,左手提着书包当盾牌,右手拎着西瓜刀乱砍。”
“一挑十三,最后变成我追着他们砍。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怎么收手的都不知道。有四个混混被我砍进医院,其中一个失血过多差点死了。”
边关月惊道:“你编故事骗我的吧?”
“哈哈,就是骗你的。”陈贵良笑着终止这个故事。
陈贵良越是这么说,边关月就越感觉是真的。
故事的结局很简单。
正当防卫,甚至没耽误中考。
伤者亲属还闹着要赔偿,但陈贵良家里一毛钱也没给。
因为陈贵良的父亲,在南方打工的时候,被老乡忽悠合伙转包小工程。老乡拿着尾款直接卷款跑路,欠发工资全算在陈贵良父亲的头上。
被拖欠工钱的也都是老乡,陈贵良的父母只能慢慢还,负债累累好多年不能回家。
一回家就全是讨要工资的!
自从那次砍完人之后,陈贵良悟出一个道理:想要不被人欺负,就得比坏人还凶狠。
他从此爱打抱不平,喜欢瞎几把管闲事儿,傻乎乎的真把自己当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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