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邪齐是败也风流(2/2)
邪齐一枕幽梦,他深陷囹圄辗转反侧,他梦见紫霞忧憧苏醒,紫霞拢袖怛怛唯爱邪齐,半魄的紫霞眶目涟涟,竟落下了一滴相思泪来,咸咸的泪腺冲淡打散灵力的维持,原是青霞的灵光借住妹妹的容器短暂与恋人重逢。
直觉告诉邪齐,刚才醒来的人不是紫霞,很有可能是旧爱青霞,随着一滴水的落下,泪液滴溅转运的格盘,青霞的神格终将不复存在。
怔忡之间,邪齐皮眉颦蹙,卷草风惊,初恋的记忆尾随至肆意撒狂的年纪,那时的齐天大圣顶天入地,洒脱恣意。
恋爱的记忆凭风跃起,邪齐外表的一汗一毛紧密牵动着花果山的一草一木,爱意闻风起,惊鸿掠影来。
花果山颦山蹙水,花草失色,虫鸟失惊。
视线穿过溶洞的深闺,碍于男女有别的原则,猕猴王守着以礼相待的旧规,千灵礼貌自持,他抱着手倚在灰壁上眯眼打盹,紫霞动眨眼睑,她眼睛苍蝇打蚊子般悄然睁开。
紫霞心目怯怌,环视四顾……
在暗室之内,猕猴王墨守成规,生怕情难自控,坏了兄弟的规矩,情人的大忌。
四更天的夜,淡望生分疏离的千灵,紫霞宁神虚弱,雾眉攒皱:“现在时辰尚早,别告诉他我醒了,让他多睡一会吧,他估计又忙到深夜去了,都没有空好好坐下来休息!”
成人高的洞窗外,玉蟾熠辉高壁,猕猴王闭言不动,未能及早告知邪齐,他就这样背对黯淡的冰月,守护着继而盖被深睡的紫霞。
漫天普雨,甘棠佳期,精乖的花妖半卧雨花葫芦,耳词陪聊蛟魔王。铃兰水灵秀美,眸韵纯净,蛇魔哄豆子好玩,埙陶怡然兴曲,他吹花演奏《少年游》,也算是应了眼前这场红飞翠舞之景。
蛟魔王虽不辨风情,但也懂得讨巧,他熏醉完一首雅正灵籁,将一支玲珑小巧的水晶哨子送给冷感的小美人。
鸦鬓湿雾,昙心潮容,铃兰是出生阴暗的花草,蛇魔是阴暗爬行的走兽,二者通病有向惜之意。
“我是花儿变的妖儿,竟不知人意,不识人情!”铃兰往昔对紫霞诉苦,只恨她是草木投胎,天性呆流,不知人数依恋。
绣梅盘香扣,泣涕拂衣滋。
寂寞林中深浅色,难耐佳期晚映妆。
溪上,桃花下,桃李香扇,果珍桃胶,紫霞便面,朱颜长似,头上花枝,玫姿艳逸。
紫霞面色红润,病体稍有恢复,悦神驻足桃林,赞赏芳菲桃枝,采撷袅袅虞桃。
“花不是好花儿,这山上的果子也不是什么好果子!”良辰美景,夭桃秾李,邪齐唬得不像真的。
“得名鬼骷髅,可怕吗?”红粉骷髅,红白香阵,易碎折枝,邪齐采枝摘了一瓣木叶。“装点门面用的!”
“桃桠上的花骨朵开得再美艳,桃桩他人家的骨质疏松的症结就越难解!”邪齐唬神弄鬼专吓唬紫霞。
“这颗果名叫桃枭,百折不怠,给你驱邪用正好!”邪齐嘴上漠不关心,手上可实诚得很,将三颗长在东南枝上的黑果子分别装进红香袋里递给紫霞辟邪。
紫霞宛转蛾眉,眼波风流:“我最爱桃花与梅花,花粉容颜,一个终,一个结!”
邪齐一向唬天唬地,唬神唬鬼,但见紫霞郁结愁肠,形容哀悼,他便再没了扯皮拉筋等玩笑兴致。
“桃花比梅花多一点魂!”邪齐可堪回首,梅寒难忆,独能欣赏桃符。“我可学不会什么附庸风雅,我只在乎猴群食桃果腹,替它们的生计设想着落。”
“你们很喜欢用固有形态去形容一个人,跟天上的神仙一样!”邪齐曾用前句话痛诉过真神的不公判,紫霞转而沉着阐述给邪齐听。
“我们出生草莽,都是一群落魄匹夫,草根也想争大王,闯得旷世名望!”蛟魔王转念一笑,对指牛角,说得轻巧。“哥几个都是单身,生无长物,身无顾忌,唯独你娶了亲纳了小!”
一只寄生蜂误入桃花阵,乱入桃花枝,香消无痕,命陨蕊糖。
因紫霞特想听曲儿,邪齐思意变出一截白玉短箫,他鼓起腮帮徐徐演奏《风月宴》,循序往境,深入肉里,口舌炎烈,喉干气促,贴离心脏的胸肌加固得坚硬如铁,纤维组织就像是焦炭冒星星……
“花中有世界,果内藏乾坤,一叶障目,了色无花……”邪齐流畅曲艺,紫霞阴私暗昧。
雷动天地,风行九州,风声雨声愈演愈烈。
邪齐舌唇燥痹却仍在保持音乐的节操。
魔鬼的掌蹄阴魂不散,紫霞心上痛骂混世魔猴至死不休的阴灵。
容不得神女分神,紫霞见他难受万分,立即摸出治愈疗伤的紫玉笛,六孔横笛,以音压符,擒拿魔物生魂,顺便稳固邪齐心元。
“重利重害之下,必有勇夫!”三界分分合合,大势之下必有旗鼓,混世魔猴想当然的要毁天。
“天道奴隶马蚁,合个人之意才是真,合众人之意才是假,权势滔天者,倾覆大厦,必惹众怒。”混世魔猴暴戾,两掌推开运化两仪,横纵混沌抵挡紫霞的仙曲进攻。
“我与天地同寿,天地不死,我亦无止!”借助邪齐的肉身叫嚣黄宇,混世魔头实乃猖狂。
一些火星子发出烧焦的糊味,葡萄紫的华贵套裙烧成了灰烬,紫霞不敌顷刻被妖术撂倒,整个人晕死过去。
血透莲花,强魔症状发作,咬紧的牙关打颤颤,僵直的腿骨不得前进,驭笛的邪齐立刻祟魔化,头疼欲裂,心如擂鼓,他强撑理智神速抱起无辜的紫霞将她放至一边,他自个敞袍排斥体内赢赢叫屈的驱魔兽魂。
邪齐双目刺红,五感失效,口腔麻痒,踩棉花的双脚压低花阵,裂裳裂帛,黑魆魆的魔气争涌而出。
蛟魔王行动如风,他拂行闯进桃花杀阵,他利用反弹的光袭击邪齐兽化的肉头,那些大包小包溃烂的毒瘤实在令人恶心。
半兽人亦步亦趋,跌磕蹭蹬,恶魔的半身背对着兄弟,精神血管却反之亦然处于备战状态。
再加上猕猴王夺灯杀到,集中精神念力,纠结魔法催动翠光玉肉的法莲,偌大的青莲将邪齐死死地困在里面。
“他病了!”邪齐无法打破屏障,兽皮大面积的溃疡,蛟魔王忙知会千灵一声。
燕戏蝶剧,嘻皮涎脸,牛魔王沉迷杯中物,酒衫糜烂……
小妖速速来洞府报信,魔王掌力销毁红葡萄酒,单手放下犀牛盘,象牙杯,收回高高翘起的脚,套取随心弃置的紫貂,敏捷摽身冲出桃花水洞。
“先把他困住再说!”杀气入界,小妖畏惧,其他的魔王纷至沓来,同时施技,投掷条条缚妖索困住魔猴的鬼爪鬼足。
长期被附身的邪齐不愿束手就擒,因此混世魔猴的法力全部得到苏醒,邪齐不惜以燃烧自己的魂魄为代价去对抗魔猴的亘古魔力。
混世魔猴占据了邪齐的三魂七魄,越挣扎越被束缚得紧,扭曲的兽魂不停地挤压压榨邪齐使用身体的活动空间,他能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就连容身也困难,他浊气的嘴部不断的发出动物遇险般的哀鸣。
“树欲高必先壤其根,人欲强必早淬其魂,当断不断,不断必受其乱!”邪齐的胸膛圈圈点点的污斑,术技爆势,雾生横颈,邪齐神憎鬼厌的脖颈生出一颗毛骨悚然的大脑。
混世魔猴的左眼可吞噬日月,右眼可吸纳天上星辰,他是天道以前居功至伟的尊神,一帮兔角龟毛的无效念力对他基本没作用。
六魔致命围剿,武器弹劾,混世魔猴鬼目鬼面,兽性凶暴,毙命的要从最弱的开始下手,核桃大的左瞳使出一束死亡炫光大搞背后偷袭,禺狨王脑筋不会转弯是首位中招的魔王。
混世魔猴的右眼射出多道幽光,许许多多的刀剑持续攻击狡诈如蛇的蛟魔王,蛇魔也被狡猾无赖的头颅坏了分寸,打得吐血,伤了七寸心腹。
天上飞的鹏魔王及时收了法力,地上打斗不济,他也狼狈败下阵来。
“我看你们谁敢笑我,还是先笑笑你们自己吧!”牛魔王憋出内伤,青锋双剑打得吃力,逃避不及时,老牛一口黑血喷泄如柱。
狮驼王实际更惨,左避右避,死亡灯光将健步如飞的兽身给死死罩住,狮子拳像是打在空气里,逃不脱也挣扎不掉,狮驼王活在混世魔王巨大无比的阴影下,他根本扛不住双剑双刀报复性地刺攘。
“若论单打独斗,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你们全部人一起上!”一群小虾米而已,混世魔猴根本不放在眼里。
有翠光两仪灯的法力加持,猕猴王暂时无恙,分身闪退,心体逐渐落地。
“……!”猕猴王道出口诀,挥出法力大震的法器打爆混世魔猴的头,金光烈焰销毁了混世魔猴眼中的焰火。
邪齐以死抗争,绝不降服,怒其不争的混世魔猴惨遭五雷轰顶之痛,性体倒退三尺远。
“水帘洞有女娲留下的部分灵力,启动阵法可以锁住魔猴,切断水帘洞的所有退路!”猕猴王强行出头,代替美猴王的职位发号施令。
为了今后不再被控制失智,做出伤天害理等欺兄灭弟的事宜,邪齐自毁了混世魔猴的一半法力,就是为了现在不手足相残,同盟相博。
六魔王被打得人仰马翻,他们再度爬起来,魔王之间联手施法,你进我退,我遮你掩,玩起车轮战。
没有北斗七星排阵,南斗六星甘愿冒险 ,北斗宿主死门,南斗宿主生门,六位魔王起势布阵,团团围剿,步步紧逼。
混世魔猴出不了南斗六星阵,六魔将缚妖索死死捆成圆通牢笼,落败的邪齐就被关在笼子里,被几人遥遥送入水帘洞彻底封杀。
盖世之功,弥天之罪,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过坐井天狱,黑暗齐天大圣至此住在无尽的监狱里,不见天日,沉沦堕业。
三毒敷面,七邪缠身,浑浊的汽泡在死海中求生挣揣,拳打脚踢,在邪齐的识海里施展暴行。
埃郁昏翳的暗穴,抬头不见明光,邪齐的兽瞳黯弱:“宁可一世杀伐,不可万世沦渡!”
混世魔猴,一怒修罗,一念嗔心,紧接着花果山的上空阴晴大变,水帘洞也跟着遭了殃。
山外边是风雷火炮,任罪魔再厉害也打击不了六芒星一点,珠联璧合的六魔王可不是吃素的,花果山的阵势锋芒毕露,总算是震慑住不安分的魔。
不算大晴天,打雷下雨的阴雨天,从多重角度看待天然矿洞,它就像是环环相扣的恶魔大骷髅。
紫霞仙子注视不断画圆形成的重叠洞窟,骷髅牌中的小丑魔唾玉嗽珠,形成了一道天然瀑布。
水帘洞猛然震悚,千灵心中惴惴不安,心知是不老实的魔猴在蠢蠢欲动,到死都贼心不死,猕猴王打出一道玄符特意寻找女娲留下的玄鉴。
传说女娲补天后香消玉陨,她被后世称为仁圣娲皇,根据玄符的一路指引,猕猴王奔击水帘洞的矿脉,不知温的石底埋含天光,相传是女娲黏补天堑,天空掉下来的一件锡块。
泠泠不绝的地下泉发出泉响,泉水叮咚。
美贝般的祥瑞吸引千灵下水,猕猴王整副皮囊浸溶温泉的湿液,伸手活动寻找汤浴泉脉下的宝物,他找准娲皇碟顺利掰开凹槽,五色石发出五色之光,五光十色的白绚烂眼球。
四面八方的巨幅浮雕,魑魅魍魉觊觎天机,蛇神虎将浮诛天魔,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天机盘。
“女娲补天,战神齐天!”弥千灵走上前去,将圣灵之碟正放在凹凹凸凸的天机盘容器的主位。
皇皇圣后施施妙法,矞矞皇皇的圈环闪瞎瞳孔,猕猴王蒙住视线,顿感懞惛。
圣灵之光一再闪耀,边界冗长的接缝冲出长蛇阵势,绵延不绝的金线开凿福地脉搏……
牢狱之灾的邪齐与灵光一线之隔,条条框框的光线将他的生涯彻底切割完毕,正正当当的包抄拦截所有生门。
邪齐注定打破不了陈规陋习,这是女娲给他标新立异的新规新矩。
邪恶黑加仑此时来到关押收监的死牢:“记住你的名字是谁,你的名号是黑暗齐天大圣,黑暗神山就是黑暗花果山笼罩的巨大阴霾!”牛魔王看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兄弟,故意刺激他争强好胜的斗战心,激发他体内邪魔的昂扬斗志。
邪齐窝缩墙角,灵力颓丧,无力起身。
牛魔王太过激将,禺狨王调侃一句:“别人都在闯荡的时候,你非要跑去结婚;别人结婚的年纪,你非要去创业,你总是跟别人与众不同些!”
禺狨王话里有话,牛魔王听出禺狨王的指桑骂槐,遂不再争辩,确实是他太急功近利了些。
混世魔猴摸爬着竖立身型,他保持高调的优雅站姿:“你们在搞什么,为什么不激励自己与天斗!”
混世魔猴始终背脊挺直:“如果不是你们鼠目寸光的话,妖魔大军的未来不是就此陨落,人类,渺小的人类不会觉醒得这么快……”
“我们斗了那么多年,折了不少妖魔鬼怪,也该趁此机会歇一歇了!”禺狨王不想再争斗,他埋怨混世魔猴的欲望,如果从实际的据点出发,妖怪的贪欲必须落下帷幕。
混世魔猴气得不肯说话,就这样偃旗息鼓坐了回去,重新钻入邪齐的命魄。
邪齐瞬间恢复慧智,对上兄弟的大眼:“他救了我,可他的灵魂已经溃烂,他附着在我身上,那些旧日的疤痕迅速黑化,我也撑不了多久!”
“算命的倒是有,请不起……”
“烧了,烧了好多,没用,送不走……”
“也拿桃树枝赶了也不行……”扫桃枝不是狒狒奶奶辈的规矩,这个规矩是历史传下来的老规矩了。
“那这咋搞嘞,去问一下俺们家的老猴,听说碰到这种脏事儿,山上的老猴比较有经验……”狒狒惊谔失色,大山里的个别传统,都是比较封建落后的。
狒狒走路不看路,心不在焉的,紫霞逮住狒狒就恐吓他,给他的屁股拍了拍板子:“折腾我们姐妹俩死去活来的,弄完我,弄我姐,你懂不……”
“俺狒狒应承你,只要能保佑俺健康平安,没病没灾,俺就过年过节给你们俩烧金元宝……
狒狒烧完百日,叫她走:“俺给你家给你烧了钱儿,烧了纸吧,你快走吧!”
狒狒给女神仙烧了纸儿,给了米呢,弄完法事以后,他立马就好了,人也不头晕了,也不能说是一点儿不头晕,但是还有一点点儿头晕。
因为被紫霞的仙灵挡了胎鬼,这些灵光拐带了胎魂这么一下,狒狒就得养活好长时间,但是他能马虎起床,也不那么魂弱难受,他不会说是一起床就想倒地那种的感觉。
狒狒的小脑袋转得飞快,他寻醒道:“出了这个家门儿,俺还上她家去干什么?”
皮旦妖力不济,头重脚轻,人到现在还是昏昏沉沉的:“肥呀,你还是去吧,去了送食分餐,还得给神仙奶奶洗脸倒饬一下,大王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皮旦别的不行,坑蒙拐骗倒是第一个,邪齐的一把好手就是喜欢坑小胖胖。
狒狒就对着紫霞说:“然后俺去了,俺就上了你那冰块格子洞,俺就跟老皮蛋说,俺说他别老霍霍俺,老派俺去送死,他干什么,就这样儿!”
紫霞一脸茫然,掐了掐小猴脸:“我的事你不知道?”
这蠢猴子口里还在抱怨:“俺爷说山里一堆人,猕猴王只让俺送饭,别的事不让俺们过问!”
阴有阳,阳有阴,阴阳生序,弊病阳阴。
紫霞理正德魄,严肃解释道:“我是神仙,魂气可以收放自如,我一死,魂气外露,而你们小妖承受不了念灵。”
那些攻击不像是假的,狒狒这才把心安回肚子里:“这才安稳了嘛!”
王母娘娘命哪咤与雷震子同在天上巡逻,他们二人负责侦查花果山营帐的动静,雷震子行事一丝不苟,一直在严密缉查,哪咤的双眼闪射着库里蓝宝石的光泽,很快他便收了透视天眼,他诨科打插道:花果山都是猴子的弟兄们,他弟兄们的那些坟都埋在一起,都是凑在一块,就在一个地场儿,一个地场儿有两百个坟头儿,我从他家走了以后,他的丑陋弟兄们又上山刨坑去了。”
“想不到他也是一个念旧情的,居然也向往人间的那一套丧葬风!”邪齐主张活坟埋尸,这种丧葬文化妖界也盛行。
仙界白色恐怖的文化居然比人间的丧葬仪式还要恐怖如斯,如果天族大军全体出动,那诛仙阵仗可以盖压十座花果山。
水帘洞如同一座大型的黑曜石发电站。
邪齐偏安一隅,贪恋一响贪欢,一枕黄粱,混世魔猴虽有心割裂兽血救邪齐一时,但是不能救他一世,更多的还是要靠邪齐自己发力。
邪齐跻身在一个潮湿的乳洞穴,形态各异的钟乳石像心底里拔不掉的倒刺,每天睁眼醒来就是不能平复的绝望,无数次的水滴提醒着他与天宫的斗角日期将近!
大块大块的黑斑遍布全身,堕生纹种满了血液骨骼,墨悲身发大面积毁伤,邪齐疼了一天一夜,全身的骨头都在寒颤冒冷汗。
皮旦正在伺候他家主子更衣,邪齐的胳膊举不起来,他费力抬动小臂伸进窄袖,脱下汗湿的衣襟。他强忍着对穿戴的皮旦说:“就是松快了一点,但是现在还是不行,还是不行,我就现在躺一会儿吧,反正时间上还早,我就晚着点儿过去吧!”
邪齐就得躺着,越躺越厉害,越躺越厉害,他现在根本没劲下榻,就算勉强喝口冷茶,也得皮旦加把力搀扶一把。
皮旦没办法了,他又跑过去把牛魔王喊过来,请他帮忙盂诵盂诵,邪恶黑加仑对着邪齐的四大五体一顿魔法输出。
然后皮旦张口就讲,诬蔑其名:“我说魔王,你看看是不是那团恶气在大王的五脏里挑事,我的直觉就是那个混世魔王在抢夺主人的神格。”
皮旦,面有菜色,诨名叫菜老鼠,是个爱吃素不吃荤的猴儿,他与偷懒死好吃的狒狒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
皮旦打娘胎里出来,就是一副天生的衰样,个子瘦瘦小小的,长得就跟根个豌豆芽一样,尽管他的小头脑很机溜,但是他就是养得不精神,一天到晚就像没睡好的样子。
狒狒长得就很讨喜,像某位出名的谐星,谁见到他都是莫名的喜感,牛魔王见到总夸他是天生的喜剧人,可以去演一场开怀大笑的小品。
狒狒精神倍棒儿,胃口倍足儿,就是说话做事脑子缺根弦儿,说什么做什么不过脑子,一开口蛮容易得罪小人,当然暗地里也会遭小人眼红妒忌。别人问一遍,他顶多要开口问三遍,他力气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智商不太行, 做事容易落下话柄,因此邪齐找他多半是些出力气的杂活。
皮旦四只肉耳朵机智过头,狒狒两只胳臂四条腿力道上佳,好在他们两个有什么说什么,问他们俩不会藏着掖着不说实话,邪齐指派他们两个贴身伺候,一个秘书,一个助理,谁也不会没吃到佮食。
邪齐毁坏混世魔猴的元真,了断他的法象,不是混沌在贪婪吞噬邪齐的器灵,而是魔猴已无混沌的力量维持邪齐的六识前行。
混世魔猴道行志远,邪齐带领贴身助理跟管家翻云去羽之野,湘南湘北一带,去西极洪泉寻找他那往昔的旧部。
日薄虞渊,色如死灰,邪齐的身体已属强弩之末。
“我现在我都回不去了!”邪齐面如土色,百行坏缺,行至花果山的半道上,邪齐腿打哆嗦停滞古道。
所有妖身上都有通病,能力大者才能输出观念,七杂八毛的妖精六朝着魔,皮旦泼声浪气助肋为虏,邪齐将形形异异的人撇得干净,这才没有探子跟在身后奸科犯案。
芜莽草,冷冽不死,霜降再生。
“我都不行了,不行了……”邪齐曾经也是跻身天界的风流人物,现在也只能目送黄鹤远辞白云边。
“那个什么,大王,我没法儿把你驮回去……”狒狒咧着大嘴巴笑,大眼仔点点食指怪尴尬的。
“你干脆盂诵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狒狒自动退后,为惊谔失色的皮旦让出一条路。
“大王,我帮你烧了纸儿了,也帮你给泼了水了,都没有用,没有用……”狒狒不会看病救人,坐在黄泥巴地里嚎啕大哭。
皮旦撒开狒狒的毛爪,松下喝道:“让我来,你去他们那边儿,叫他们给你弄,叫他那边儿往这里调!”
耽误之急是治病救人要紧,仓促之间,皮旦摛兜里拿出猴医临行前给的小药罐,皮旦倒出一粒五色丸和水让邪齐吞服。
“不知那傻大爷是什么玩意儿,又附身我家大王身搞破坏来了!”狒狒的口里总是叽里呱啦的,一天到晚张口闭口都是混世魔王的错茬,可人家实实在在的割裂魂石替邪齐续命。
一串闲话说毕,狒狒脚底生烟速回花果山派人来接邪齐回洞府。
“你不用帮我,我还能撑得住!”等到暗无天日,滴水成冰,邪齐解落黑色腰带,脱下层层袍衫,背心凉冰冰的,半个削平的脑袋从邪齐的背心处长了出来,邪齐咬碎后槽牙补上仅剩的能量将它封印回去,凶残面目的邪恶怪胎化为图腾烙印于背部。
鬼恶的气体疾言遽色:“我帮了你,可你在恨我!”停止吸收天地间的宇宙能量,混世魔猴尚能苟延残喘一阵子。
“帮你就是帮我自己!”邪齐不愿他人之力救自己之功,废话无易,不想跟他多费口舌,简单一句话概括了事。
皮旦前脚推门进来,邪齐后脚披上床头的晨服,防止这件事经妖怪的长舌流传出去,届时邪不压正的理论又在咵口胡编乱造。
从初一被灵山的人缠到初五,邪齐没一天清净过。
“有家的没家的,都在我家,我家同姓的,外姓的,也都在我家,你粘着我,我怎么去招呼他们!”一堆蛇蚹牛翼在山上吃喝拉撒,将整座山包围得团团转,来者皆是客,邪齐怎能坐视不理放任不管?
邪齐心里没啥感想,受气包紫霞自动松手:“你顾虑真多!”
“你还没有恢复元气,就在山上呆着,别到处乱跑!”说罢。石灰粉炮制的石膏脸回桂栋兰橑的草堂办公,紫霞没辙依言放任他去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