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曾料到(2/2)
“又是个道人。”
突兀传来声响,火光蒸腾着云雾瘴气,有一战马驮着将首,同热浪一道走来,随着距离加进,战马逐渐奔走起来,马蹄声震,那将首离着贺俶真还十丈远,悍然抽刀蓄势。
贺俶真听他讲话不觉一惊,这阴灵早先悄无声息,眼下走哪里出来?既已死去多年,如何开得了口,哀牢山难道还是养尸地么?
不及多想,将首战刀离他头颅只有三寸,贺俶真侧身拔剑,一脚踢断马足,趁将首翻转下马之际,倒持长剑甩出,连人带马一并钉在地面。
将首正要以牙还牙甩出战刀,却被踩住手腕,又被一拳砸在胸口,铁甲当场破碎。
贺俶真低头看去,问道:“你有实质躯体,绝非寻常英灵,既能看出小道门派,想必还有神志,因甚无故伤我?”
将首身躯逐渐腐朽,空洞的眼眶紧盯着他,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死……国……”
顷刻间,山河震动,天地刹那转为暗红色,大地撕裂,从中冒出无数战火黑烟,旌旗大纛遮蔽天空,无数阴灵显化生前姿态,再次冲杀!
此时场景,才是真正的战场遗址。
血火翻腾,术法神通散如流光,身怀伟力者,更是拳倾大岳,陈王竟是以万人厮杀数十万!
“裹挟这样的大势,当年的公侯子孙强至何种地步?!”
正当贺俶真沉浸心神之际,厮杀场景激荡一空,一块高如牌坊的石碑镇压而出,上撰八字古文。
“李嗣敕令天嶽战祇。”
李嗣,本朝天子,当今皇上,这八字是他亲自写的。
难怪州府来了便走,见此战祇,那个敢留?见识大战画卷,那个能留?陈国李嗣要人死,那个不会死?
“这那个能破?!”
贺俶真做了预料,也不曾想这处竟是李嗣亲自镇压的,修为欠缺,以至落个心有余,力不足的下场。
可这样退走,他又该往何处去?
修行于他何益,还能点亮画卷么?
对于这样的结果,贺俶真是些难以接受的,战祇镇压龙兴之地,岂非斩龙,断绝国祚?他李嗣脑袋让陈王打傻了?
更无法理解,宫廷血案,本就帝王之家那几位兄弟的倒灶丑事,一切起因在己身,何必怪罪他人?
贺俶真挥了挥手,脱离真正战场遗址,继续炼化也无意义,不和当年解决村野瘴气相同,这次结症在于李嗣,继续炼下去,就是和当今天子遥遥斗法了。
也可以如此说,在阴煞怨气爆发前,苦县生死,只在李嗣一念之间。
云雾愈发深重,天色昏暗,下起绵绵细雨,雨虽小,落在荒野山林,声不小,贺俶真看着沾上雨水的槊刀,伸手拔了出来。
能在战场持槊刀者,必有不同凡响之处,可惜折戟于此,终成黄土。
贺俶真以袖里乾坤收了槊刀,正待离去,忽的悚然,瞬间抬头看去,只见金东华悬停高空,阴恻恻的盯着他。
金东华说道:“这样大意,怎敢惹我?”
说罢双手掐诀,以行云布雨之势,聚拢无数阴煞怨气,在上空下起场血色大雨。
贺俶真似遭雷劈,神色阴鸷道:“那些俗子到底错在哪里,又在哪里对不起你,所以一定要死!”
两地气运连成一块,血雨含着阴怨煞气,自常人头顶落下,。
暴怒下再次运转太金覆身咒,施以金光炼化袖中槊刀,倾力掷向高空,灵力激荡筋脉,自在而上的撞向金东华。
威势出乎意料,金东华一时未能躲过,竟被贺俶真一击撞烂胸膛,再被激射槊刀砍下头颅。
尸首分离,却无血水落下,反倒如纸人让大火烧了,散做满天余烬,金东华最后嘲弄道:“我敌不过你,却也不蠢,会当面施展术法么?”
说完便浸没血雨中。
贺俶真重重落下,将地面砸出个大坑,心有不甘的看着苦县方向。
意思很明显,在他进入哀牢山之际,金东华便施展手段毒害气运,如今出现,纯粹恶心人的举动。
他唯一的疏忽,就是万万不曾想到,李嗣竟会亲自下场,让他一人徒自辛苦。
不是靠着哀牢山,这妖人掀不起一滴浪来,得势便跋扈,还敢来他面前寻衅,真是不死不知厉害。
贺俶真到了哀牢山,成事有成事的法子,不成有不成的法子,三番五次惹上门来,也该还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