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练法、还是练法(六千章)(1/2)
自兰风州城归来,黎卿便在外务堂交了委托,而后常驻临渊外院。
日服芜菁子露行搬运周天一炁,再取那五百年份的金灵芝煎水服用,伴观中根本的太一感应行气法,临摹道一,感应天地。
短短一月的时间,黎卿的周天一炁便迅速增长至了九十余刻。
“那枚灵芝恐怕极为稀有,其珍贵程度或许都不下于一尊法器了!”
否则,也无这般的效力,短短月余之间竟让他体内的真炁增加了将近一半。
周天一炁九十八刻,完全可以在劾召纸灵之时驱使法器,再连续施展七八道法术。
这般真炁,已经足以支撑一场完整的斗法了!
真炁有成,黎卿在那纸灵秘要上却是屡屡碰壁,迟迟未敢动手。
愈发精研那纸人秘术,他便越发感到这道旁门禁术的邪性。
那纸灵一道中,核心便为劾召豢灵,其中入门的点灵之术更是炼神法与古巫术的融合,晦涩难懂。
真要无中生有,凭空点化出一缕灵性何其难哉?
恐怕非阴神老祖都触碰不到那真正的“神”!
于是便有着诸多剑走偏锋的点灵之术,比如抽人生魂、炼万兽妖灵,拘来鬼魂……
譬如那枚沾了黑狗灵血差点失控的仕女纸灵,便是真正炼出了“灵”的纸人,且原主-韩道徒一练就是四尊。
纸人易得,可纸灵绝不是那么容易练出来的!
黎卿曾经特意在外务堂打探过,那纸灵秘录的前主人,已坐化的练气上品-韩道徒,壮年时曾在天南府都外值一甲子。
恰好是那段时间,他转修了这纸灵秘录,更巧的是他又曾这段时间,于在山外收了四个记名弟子,且都因意外陨落。
直至心灰意冷之后才归山门,坐镇外务堂……
这让黎卿不由得暗自怀疑,这四道纸人该不会是那老家伙抽了四个弟子的生魂,祭炼而成的吧?
可惜其他三尊纸人早就不知道被谁兑走了,他自己如今在纸灵一道也还未入门,连个参考都没有!
为此也无法追溯其中的真相到底如何了……
眼下真炁的修行稍缓了下来,那秽道-黑棺钉也寻了一道御物法门祭炼修习。
虽不敢说能似那吕青漱般将飞针使的如幻影流光,但也是指哪打哪!
此时,只需再祭炼一道纸人,最初级的纸人便好。
他便同时拥有了纸人行轿法、秽道黑钉术两道底牌,无需阴狠算计,亦能正面搏杀中品练气。
将那秽道-黑棺钉收起,黎卿稍稍平复兴绪,却是将那一叠厚厚的十目灵纸拍在案几上,再取出以黑狗灵血勾兑的阴墨来。
一边观望琢磨对比着那仕女纸灵,黎卿心头渐渐浮现出,那将要祭炼的纸人形制与大小。
菀菀身姿高九尺,仕女面貌,流云水袖,素面腮红……
裁纸为人,需合九宫暗理,他没有真正点灵的手段,却是可以取巧,先点通灵劾纹,再刻下子母印。
届时,以那仕女纸灵为母,这新的纸人为子,子母劾豢,反倒还省却些心神、更易驾驭。
依着所思,黎卿驻足宅堂,两日两夜未曾闭眼,却是在第两百九十六张‘十目灵纸’用完之时,仿照着那纸灵一比一的复刻出了新的纸人。
纸人身形易制,不过循规裁剪拼接而已,可若是真要让其劾召制导,更需得以阴墨勾勒符文,此才是重中之重!
目视着这横在案几前的纸人仕女,其中灵纸所铸的身躯内,灵力氤氲,颇为不俗。
黎卿一手拈起墨笔,蘸起阴墨,依着纸人秘要中记录的道道诡篆,笔尖不断游走,这在他的脑海中重复了无数次的动作,数个时辰中,无一差池。
那阴墨似是鬼画符般,又像是纸人的脉络,每一道辗转成就纸人之“窍”,每一笔勾勒都是纸人之“经”。
完全祭炼之后,黎卿轻轻划破指尖,将两滴精血分别滴在那纸灵与纸人的眉心,将子母印又是勀印下来,再才横甩大袖,将那片片灵纸洒落。
那满堂盈纸四散飞舞之间,道道灵纸受折纸术驱动,皆是不由自主的朝着两尊纸人身上吸附而去,便如折褶叠贴,须臾间在这纸人身上再披上了一件外衣,将那本体遮掩在中,化作一尊真正的“人”。
这才算是功成!
如此,念头临身,便能同时驾驭两尊纸人……
纸人既成,黎卿便是身形一转,落在院中。
周天一炁卷起两道念头,那两尊纸人迎风便长,须臾化作九尺仕女,念随心动,流云水袖四相挥动,扭似绫罗妙舞,柔柳盈盈,荡如刀砍斧劈,刚猛无铸。
在黎卿的真炁加持之下,纸人足尖点地,一步可达数丈,似是鬼魅行踪,那成品的纸灵更是能短暂的飘在半空,驻足盏茶的功夫不落。
纸人秘要,且算是入门了!
只是,即便有子母同心印的窍门,两道念头一强一弱的驾驭那纸人,都尤为的费神。
“若是同时驾驭两道纸人,甚至更近一步的驱使那纸人行轿法时,我便难有精力去施展其他法术了。”
黎卿不由得又将眉头蹙起!若是在斗法中,这可就是一道致命的缺陷了。
那纸灵秘术对神念的要求,似乎并不低,这般的门槛这在初级法术中却是尤为出奇。
或许,得入外院的传经阁想想办法了?
先前那山君任务、狗妖任务,共得道功148,再加上他之前的盈余,存那纳的道功总数约莫有200上下。
兑换法术显然是不够,倒是也能兑换一道淬炼神念的小法门了。
这小法门用的好,亦有不乏之威能。
便如他的这蚀火术,原本也只是不入流的小法门,折纸术更只是凡俗间的小把戏。
蚀火术只能弄焰,无甚杀伤力,但搭配上本就阴毒的自然磷火,威力早已不弱于大部分法术;
折纸法门亦是能在瞬息之间折叠灵纸,作纸灯笼、纸衣、纸马等等,实用性亦是不差……
久修数月以来。
那冥梦在先前彻底爆发了一次后又是沉寂了下去,黎卿倒也是生了外出走动的心思,将那数月前大火燃屋的状况往外院报备了一下,约定了几名杂役来修整宅邸的时间。
黎卿便提上纸灯,沿着青石长阶,继续往外院的传功阁去。
临渊山高无计,分为内外两院,外院在临渊山腰,为道童徒役至中品道徒这一入道之士的修行之所。
外院乃是响应南国帝令而建,算是给府州中的向道之士开一条大道。而内院才是真正的天南观,择师,授法,辨经,承负……
峰顶内院共有四座,外院道徒每修行到练气中品,璞玉之姿,于三十岁之前晋升的练气中品可授玉籍,自行择取一座内院拜师修行。
否则,便要久滞外院,直至修行到练气上品才有领蓝衣衔、入山巅的资格了……
外院的传功阁只有普通法术、不入流的法门以及小戏法,即使是攒足了道功,也仅能兑得这些小术。
但内院的传功殿中,有完整的练气古经,有五行道法,有古修秘术,乃至两门镇宗的神通!
他也不求能在外院传功阁内寻到什么不世出的妙法,这一个小小外院能有什么东西啊?
只希望能兑得一道捶锻神念的法门就足够了!
踏着春日的林间小阶,从那繁花树影间入得诸殿阁群……
黎卿行至这座高约四层的六面高塔前,仰头望去,似是苍岩堆砌的塔身,六方窗台以琉璃叠嵌,只在这唯一的入口之上挂着名为“传功阁”的三个鎏金大字。
一步踏入这经阁,却并无寻常高塔中的阴暗之相,塔尖之上似是开了天井般,从穹顶投射下堂皇天光,使得这经塔中没有半分阴霾,只教人心念正大!
四层塔身中间截留了大片的天井地带,直通塔巅,自最下方便能将四层传功阁一览无余,再由一道螺旋状的木梯纵穿。似是也没有什么保密措施,只在入口处置了一座窗台,留了两人值宿。
着苍褐色麻衣的垂暮老叟似是躺在那藤椅上打盹,老叟一侧有蓝衣道徒正襟危坐!
然,黎卿却是丝毫不敢起轻视之心。
且不说那蓝衣道徒,光是在这临渊山中,有资格脱下红、蓝、青三色制式道袍的人物,那绝对是能媲美四院红衣真传的存在。
那蓝衣道徒接过黎卿的命牌,只是稍稍瞥了眼。
“癸未,黎卿,道功216,唔……你要兑什么?”
练气下品,这段时间也属实是难熬。
一门下品任务不过寥寥数个道功,纵使劳苦侥幸完成了一道中品任务,也就入手一二十道功而已,寻常青衣道徒攒得两百多道功已然是不容易了。
可这经阁中寻常一道法术都得五六百道功打底!
“我想寻一道捶锻神念的法门……”
黎卿与这位蓝衣的师兄对视一眼,霎时间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捶打神念的法门?
哦哦哦,也是,练气下品,真炁有成,大部分道徒都会开始修行御物。
观中流传最广的控火、飞针、宝珠之类的手段所耗费的真炁较少,只是颇为耗费心神,故而像这般寄希望锤锻神念的道徒也是并不少见。
“神念法门啊,第二层,丁字号书架上都是。”
“那玉简下标有各自所需道功的价格,你自己好好找,看中了就取下来,来此处解封!”
“还有,这传法玉简都是不二价,有多少道功就取多少道功的玉简,道功不够就回去自己攒,可别来给我讨价还价……”
这蓝衣道徒似是被浑人纠缠过一般,一脸的后怕,事先就要给黎卿打好预防针。
黎卿接过自家的弟子命牌,颔首应是,便直接从那消失的光幕入口迈进了那经阁之中。
沿壁的七重木架高耸,其上并无纸质的书册,民间法脉、游方散人喜用各类灵骨、妖皮记录法术;
但这般足以横跨一府的近官方宗门,最是重视传承。
书架上唯有一枚枚玉简,长不过三寸,宽不过一指,诸多灵文秘术尽录入其中!
尽管外院中不过都是些寻常法术,或是不入流的法门,亦是如此。
沿着那木阶盘旋而上,黎卿的目光从那一道道木架间穿过,直取这经阁第二层,丁字区。
丁字号木架上的玉简并不多,稀稀落落的。
一走进此处,入目便是最上面几重书架,凡俗间名贵的秀美青玉制的玉简挂置在上,一旁的纸牌中,有着这道道法术的大致介绍。
“玉蟾观想术,先纳玉简中的法术种子,观想月桂卧蟾图,取一缕朔月之气,可灵粹神念……”
“吞蛇灵术,泥丸宫中仿双蛇相吞之相,神念交织流转,化吞尾双蛇,无往无退,可锻念头坚韧……”
“同根相戕法!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观红豆图中法意,存神手足相戕、黯然销魂之感……可扩泥丸识海,位列古之炼神法术!”
一道道法术从黎卿的眼底掠过,可一门最便宜的法术都须得数百道功,那煮豆燃豆萁的同根生死之法,更是须得足足3100道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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